當年尚是少年的闞石而今成長到了何種地步卻是不得而知,龍飛光還真說不出。
便是如今的他與宗延黎也不再也不曾交手了,龍飛光覺得自己大約是贏不了宗延黎的……
“將軍若是對戰此人,定要小心。”龍飛光抬眼看向宗延黎認真說道。
“嗯。”宗延黎斂下眼眸點了點頭。
闞石啊。
宗延黎思緒飄遠了許多,前世宗延黎領兵攻入北地的時候也曾與之有過一戰,不過卻不是他們的初識,闞石此人仗義豪爽,宗延黎為探敵情扮做商旅進了魯國境內。
不料剛進城就與人起了衝突,那些魯國人見她是外客,多有剝奪宰客之意。
宗延黎剛欲動手就遇到了闞石,這家夥直接衝上去把人揍了一頓,然後回過頭來看著宗延黎道“姑娘可傷了?”
宗延黎…………
她分明做的男裝打扮,闞石卻能一眼看穿她的偽裝,驚的宗延黎驚詫萬分,隨行親兵還以為是因為宗延黎麵若女相被人錯認憋笑萬分,宗延黎咬著牙怒斥闞石“我是男子!”
闞石一愣,上下打量了宗延黎一眼,似有些怪異撇嘴。
最後乾笑著賠不是,但是那眼中分明就在說,我知你是女扮男裝,懶得揭露你罷了的眼神。
闞石請他們喝酒吃肉,帶他們看魯國風格,那豪爽的男子似乎對自己的家國甚是驕傲,恨不得用千萬句話語讚揚自己的家鄉,隻可惜啊……
他們注定不能為友,再次相見卻是在戰場之上。
宗延黎披掛上陣,軍甲著身頭戴軍盔麵甲站在闞石麵前的時候,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闞石臉色驟然沉了兩分,未曾交換姓名的二人,在此刻終於得知了對方的姓名。
宗延黎見其認出了自己,乾脆說道“我既喝了你兩壇酒,便讓你三招。”
闞石撇嘴“我不打女人。”
“……”
宗延黎憶起往事有些失笑,那笑中卻有幾分無奈和複雜。
這大抵是已至青年的宗延黎遇到的,最誌趣相投的朋友,可最終……
宗延黎與之交戰十幾場,終於在三個月後,兩軍在嶺文一役之中,宗延黎斬下其首,為北伐之路的勝利吹響了號角。
她忘不了那一戰,也忘不了那個同樣為守家國寸步不讓的男人。
也正是在這一次的交戰之中,宗延黎雖是斬下了闞石首級,自己也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勢,手腳寸斷肋骨斷了三根,脖子上那道可怖的血痕是她得勝留下的勳章。
險些,險些她就敗了啊。
“將軍是在為那敵軍之將而憂心?”待帳中眾人離去,聞年留下得見宗延黎眉眼皆是憂色,忍不住詢問道。
“是有些。”宗延黎略微攥緊拳頭,就在剛剛那一瞬,她生出了暗中部署殺手刺客,先下手為強刺殺闞石之心,既已注定為敵,何不先下手為強?
“我替將軍去殺了他。”聞年眼中閃過幾分戾色,主動開口說道。
宗延黎聽著聞年的話語抬起頭來,對上了他的眼頓時一笑“你未必敵得過他。”
聞年側目“將軍對此人很了解?”
宗延黎閉口不答,站起身來說道“明日隨我去城中為購置些東西送回家中,光赫既是要開始學武,我也該為他準備護具刀劍,再選一匹馬駒好好養大供他驅使。”
宗延光赫雖為她的義子,但是自幼不是在她身邊長大,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什麼責任也沒儘到,雖是出於四處為戰不得歸家的無奈,但是宗延黎心中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既情感上無法彌補,隻能在物質上給予支持。
她未曾有過孩子,不知應當如何,隻想著幼時的自己最喜歡的便是騎馬玩樂,縱馬圍獵的快樂之處。
都是從孩童長大的,照葫蘆畫瓢的給吧!
次日,在安排好軍中事宜,料想敵軍當不會再行叫陣之勢,宗延黎與父親打了個招呼,換上一身武夫裝扮帶著聞年和高飛林二人進了臨近句曲河的海源鎮中。
踏入鎮內,得見那眾多百姓喧囂熱鬨,以物換物或是在兜售什麼東西的熱鬨場麵,竟是讓宗延黎有些許的恍惚。
仿佛昨夜還得見的是兩軍廝殺,血肉橫飛戰火紛亂的場麵,一轉頭得見百姓安居之象莫名生出了幾分唏噓之意。
在這地方少見什麼珠寶綾羅,那兜售的都是兵器護具,還有一些日常所用的物什,吃穿嚼用普通又常見的東西,若說最貴的東西便是兵器鋪裡的兵器,還有那護具護甲馬具等物。
“呸!這吃的什麼東西?”前方傳來幾分喧鬨,像是一處酒攤邊出了什麼鬨劇,聽著那酒壇子碎裂的聲響,引得宗延黎側目望去。
“這也叫酒!?”那抬手怒而砸碗的男子,一身腱子肉滿目怒火道“你這酒中分明摻了水!”
“你胡說什麼呢!”那酒家聞言大怒,一時之間雙方爭吵不休。
宗延黎放下手中護具疑惑靠了過去,尚未走近就看到了那同樣靠過來的桑才傑。
桑才傑看到宗延黎也是一愣,隨即低頭湊了過來低聲道“將軍,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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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黎略微搖頭未語,便聽桑才傑指著前邊那被人群圍起來的酒肆道“那幾人是北地來的,打著酒商的旗號來的,我瞧著不是啥好東西,正準備觀望一下,動手把人綁了呢。”
二人說話間,就聽到那酒攤之中傳來一聲巨響,隨即人群退開,隨著眾人驚呼聲之中,得見一人竟是被直接丟飛出來了。
“你這奸商!”那大刀闊斧踩著桌椅的壯漢,指著酒攤老板的鼻子大罵。
宗延黎瞧著那退開的人群,才終於看清了裡頭的亂象,一眼瞧見了那黑著臉站在酒壇邊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看的宗延黎瞬間就愣住了,有些錯愕又驚奇的想著,這人啊真是不經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