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等魚上鉤
薑英英被調到宣傳辦時,小葦認真且用心地教過她為官之道,其實就兩個字裝傻。薑英英認為自己本來就不聰明,不需要裝,可以本色出演。
小葦說,那就裝得更傻。總結起來就幾句話,可說可不說的,不說,可做可不做的,不做。非得讓她說和做,自己也認為對的,說一半做一半。拿不定主意的,那就答非所問,胡作非為,隻挑自己認為對的話說,挑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做。
一個字懶。懶得說,懶得做,懶得管,懶得爭。
因此,名義上薑英英是宣傳辦主任,卻並不管什麼事,成天一起和文藝人士研究歌舞,其他一概不問。
彆人屍位素餐不行,但薑英英可以,躺在烈士丈夫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一點毛病都沒有。何況,薑英英還編了首被上麵讚賞有加的歌呢,那可是縣委都懶得去的人才,你行麼?
鎮宣傳辦有三間寬敞的大瓦房,正式工隻有三個人,另外兩個負責調配人員和文字方麵的工作。
小葦到時,薑英英正和人為神曲設計舞蹈動作,看了幾分鐘,感覺生硬,很像忠字舞。
哦,這時候忠字舞還沒開始流行呢,沒關係,那就先跳為快吧。
小葦搖著芭蕉扇到處晃悠,分明張果老加濟顛和尚的合成體,不倫不類又憨不愣登的。期初並沒人在意這個傻小子,等到和薑英英說話,才知道是本鎮名人。
問起動作,作為資深廣場舞大媽,小葦認為缺少力道,演員手裡可以抓刀劍揮動,大開大合。然後抓起牆邊的道具刀劍比劃,果然,金戈鐵馬的味道一下子就出來了。
顧澤華拎著藥包過來,小葦正在示範。她衣服本就寬大,舞得虎虎生風,顧澤華看呆了。
小葦也沒想到用二胡演奏神曲,陽剛裡便有了不少情愫,真正的鐵骨柔腸,顧澤華無疑下了大功夫。
另一方麵,小葦還發現他識了不少字,顯然正在努力掃盲。臨走,顧澤華問老道士是不是真的去世了,得到肯定後,也沒多說。
“這家夥挺上進的。”薑英英評價說。
“我也挺上進的。”
“臭丫頭,和你沒法聊。”
宣傳辦吃政府食堂,小葦識相沒去,帶著時幼去和乾爹會餐。看小葦沒受到石明鬆母親影響,很是欣慰。
臉上掛彩的繆嬸擠到一起,絮絮叨叨說昨晚的事,反正她沒錯,不僅沒錯,還善良大度,都是彆人蠻不講理。然後畫風一轉,說石明鬆媽媽是出了名的潑婦,沒人在她麵前能說到理。口氣裡,完全將小葦歸於自己的同類,需要同病相憐同仇敵愾的那種。
小葦波瀾不驚地說“我比她更潑婦更蠻不講理。”
事實也正是如此,經過上午那一出,小葦名聲更臭了。騙了人家那麼多好藥材,還理直氣壯的不還。不還就罷了,還差點把人氣死,怎麼說也是長輩啊。你想想,你使勁想想,這是人乾的事麼!
“聽說她就是個呆子,你想和呆子講什麼道理?”
“可——可她是要上大學的人啊,將來要做官的,咋這麼擺不上台麵呢。”
“憑她那種六親不認的無恥無賴,也想上大學,彆這麼搞笑行不。都是彆人吹噓的好吧。”
“也是。就她人儘可夫的德行,上大學就沒有天理。”
“看著吧。早晚會被人打死。也不知李社長怎麼想的,居然認她做乾女兒,不是往自己身上抹黑麼。”
“她做乾女兒就是想錢,學費都是李社長給的。”
“聽說去李社長家認親那天,是被李社長的家人打出來的。”
“就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就該打。”
“生來就是欠抽的主。”
小葦才不管這些,開始擺爛,教時幼,編歌舞,寫稿,搖著芭蕉扇滿小鎮晃悠,十足街溜子無疑。
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賺錢,又一直找不到可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