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柳如煙愣了愣,那一瞬而逝的陰鷙之色,她捕捉得很及時,畢竟在此之前,她是個看人下菜碟,最善於察言觀色的萬年女配人設。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忽然的失態,季博達下意識的喉間滾動,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心裡隱約有點狐疑。
張無佞站在窗口,百無聊賴的曬著太陽。
“如煙,怎麼了?”季博達低聲問。
柳如煙回過神來,略顯無奈的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無力吧?這麼大的事兒,亂糟糟的,想要徹底解決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委實讓人腦瓜子疼。”
“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季博達忙道,“世間事繁雜至極,不至於落在你一個弱女子身上,還是交給其他能人去處置吧!”
柳如煙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天下能人居多,自然是可以處置這些事情的,可若是眾人拾柴……必定火焰高。總寄希望於他人,免不得會失望,為了避免失望,還是自己去做的好。”
“如煙和以前不一樣了。”季博達笑道,習以為常的想要拍拍她的肩膀,誰知卻被柳如煙不動聲色的避開。
手,落了空。
季博達的笑,僵在唇邊,有那麼一瞬間的神情凝滯。
“師兄,我剛觸碰過這些屍體,身上興許不太乾淨,你還是彆沾染的好。”柳如煙找了個借口,跟季博達保持距離。
季博達收回手,略顯無奈的笑笑,“這些事情應該交給我來,我是你師兄,操刀應該比你更熟練,你一個弱女子……”
“師兄。”不等他把話說完,柳如煙已經出聲打斷,“不要一口一個弱女子,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也不是真正的無用之人,我可以做力所能及之事,無外乎性彆,不管我是男兒還是女子,碰見的事情都是責無旁貸。”
不得不說,季博達是真的被噎了一下,目光審視的打量著眼前的柳如煙,“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不一樣了。”柳如煙知道他的意思,“師兄,我既入了師門便是真心想要學醫,行醫救人乃是師父所授,想來師兄也該明白我的。”
季博達似有所悟的點點頭,“沒想到如煙變化這麼大,師兄是能理解你,卻也心疼你,養在閨閣裡的嬌花兒,愣是被逼到了這地步……”
柳如煙:“?”
張無佞直翻白眼。
不是,這哥們有被害妄想症啊?
小蘑菇:也可能是霸總附體。
張無佞:就這還霸總呢?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光靠一張嘴和二兩重的腦袋,就敢在這立人設?誰給他的臉?
小蘑菇:病得不輕。
張無佞:毒蟲上腦。
小蘑菇:腦子內澇。
“不是,師兄?”柳如煙也差點習慣性的翻白眼,“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挺好的,現在的生活不必看他人臉色,無需仰他人鼻息,隻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我就是我,柳如煙啊!”
季博達鄭重其事的點頭,“我知道。如煙你放心,隻要是你想的,師兄一定會幫你,一定會成全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你。那些傷害你的人,師兄一個都不會放過。”
柳如煙:“……”
這人是選擇性耳聾耳鳴,老眼昏花?
“師兄?”柳如煙再度重申,“你不必為我做到如此,我們是師兄妹,論就起來也算是兄妹,我敬你如長兄若手足……”
“好了。”還不等柳如煙把話說完,季博達的臉色已經很難看,“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眼下先弄清楚蟲子的來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