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裝得極好,沒讓季博達看出端倪,眉眼間一如既往的溫和與柔弱,瞧著好像從未有過改變,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裡,她素來是個好性子。
溫柔善良,端莊賢淑。
燭光葳蕤。
外頭的夜風呼嘯而過,有不知名的野鳥驚飛而起,既安靜又不安生。
“你是說,大概是這個位置?”柳如煙瞧著圖紙上的紅點,“你如何肯定?”
季博達信誓旦旦,“就這麼說吧,把每個人瞧見的,出現病人的關節點都標注出來,其後仔細的推算,可以大概知道哪個位置出現的怪人是根源所在。最先出現的人,所去過的地方,就是我們要找的。”
“你一句話,就要帶著我們去冒險?”趙辰可不相信他的話,“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嗎?後院裡的人隻能代表附近一帶的百姓,無法代表整個州府縣。季博達,你過分自信隻會把所有人都帶進火坑。”
季博達卻不以為意,“如果什麼都不做,那跟等死有什麼區彆?這衙門裡還有多少存糧,趙大人心裡沒數嗎?”
正是因為心裡有數,所以在這件事上,隻能儘快處置,速戰速決。
“趙大人若是怕死,可以帶著人進城,雖然路途遠了點,但有那麼多人保護跟隨,想必也不至於出現什麼危險。”季博達滿臉諷笑,“我是個大夫,既然奉師命而來,自然不能辜負師父的重望。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趙辰裹了裹後槽牙,“你一人死不足惜,怕隻怕你會禍害如煙。”
“如煙與我是同門師兄妹,宛若手足至親,我可不像趙大人這般無情,放著金玉良緣不要,另娶他人為妻。”季博達不甘示弱。
兩個人男人四目相對,各自咬牙切齒。
“好了!”柳如煙及時出聲製止,“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有心思爭論這些?眼下後院和這些軍士的性命,藏匿在暗處的無辜百姓,都在瑟瑟發抖,每個人都盼著有人能救他們呢!”
語罷,柳如煙仿佛極為失望,徐徐彆開視線,不願再看二人。
許是覺得理虧,季博達和趙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這事兒可大可小,無一例外都是冒險的,想要下定決心去做這些事情,亦是冒險之舉。
趙辰看了一眼柳如煙,又瞧了瞧季博達,“如煙不能去冒險,縱然是真的要去,也該是我跟著你去才是。我等防著你從中作梗,也免得你傷害如煙。”
“傷害如煙的一直是你。”季博達不甘示弱。
柳如煙現在一個腦袋兩個大,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想著仔細觀察桌案上的地形圖,就季博達提供的這個位置來看,乃是水源的上方。
當時大雨瓢潑,洪水泛濫,毒蟲有毒,但並不是無堅不摧,除了魚能在水裡暢快的遊走,這些蟲子落水裡會不會被泡死呢?
至少,是燒得死的。
那罐罐裡的不就被燒死了嗎?
那淹死,也是有可能吧?
這是蟲子,不是鐵器不是瓷器,再怎麼厲害也扛不住無情水火……
“如煙?”趙辰低喚。
柳如煙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神了,當即回過神來,“沒什麼,就是在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總覺得有點心慌,想來還是會有些波折吧?”
“彆擔心!”趙辰剛要伸手,卻被季博達摁住了胳膊。
季博達先聲奪人,“如煙你放心,師兄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有所損傷,你信我。”
“師兄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不相信你?”柳如煙起身,“時辰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日天亮咱就出發。”
趙辰皺眉,“決定了?”
“是!”柳如煙回答。
季博達麵上不顯,卻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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