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澗來了興致,“回哪裡?”
慕瓷眼眸有片刻的渙散,隨即抬手抹了把眼淚,“去哪裡都行,隻要能離開這裡,”頓了頓,“我討厭這裡,也討厭你。”
在過往的教育經驗中,慕瓷沒有什麼完全討厭和害怕的東西。
她甚至不會吵架。
可自從霍行澗強行侵入了她的世界之後,她的情緒波動前所未有的大,他讓她經曆了從天堂到低於。
從來沒有那一顆,慕瓷如此渴望恢複正常的生活。
哪怕被追債,哪怕被出軌,她都無所謂。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倔強的看著他。
霍行澗低頭睨了眼她濕漉漉貼在身上的衣服,喉結滾了滾,俯身直接吻了下去。
慕瓷懵了半秒,耳邊傳來男人低啞的嗓音,“一起。”
慕瓷本能掙紮,手腕卻被捉住。
“慕瓷,你再鬨試試。”
霍行澗聲音裡多了幾分警告,察覺到女人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放緩了語調,“隻是洗澡,不做彆的,嗯?”
在霍行澗之前的人生裡,他是不知道哄這個字的。
八歲喪父,十一歲進公司,十七歲出國留學,二十一歲接管公司,他的履曆完美的近乎無可挑剔。
可同樣,他是沒有私人時間的。
準確來說,隻要是霍家長大的,基本上都是在嚴格的規訓之下長大的。
他的叛逆,也不過是在出國本碩連讀的那四年。
慕瓷原本是不想配合的,可大概是真的哭累了,於是就乖順的被他抓著手腕,自始至終一動不動。
等洗完澡出來,她幾乎已經快睡著了。
霍行澗把她抱出來,放到了床上,然後自己去浴室洗漱換衣服。
慕瓷蜷縮在床上,腦袋暈乎乎的。
手機響的時候,她赤腳下床撈到一旁自己的包,看都沒看就趴在沙發裡閉著眼睛接通了,“您好,哪位?”
“阿瓷,”電話對麵,沈銘察覺到了慕瓷聲音裡的沙啞,“你不舒服?”
慕瓷聽到聲音,腦袋空白了兩秒。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好半晌才道,“你,有什麼事嗎?”
“我……也沒什麼,”沈銘隨口道,“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我怕你被霍行澗欺負。”
一句話,慕瓷就覺得自己的鼻子酸了。
她咬著唇瓣,好半晌才近乎委屈的控訴了一聲,“沈銘!你混蛋!”
明明就差一點。
他們最難的時候都熬過去了,為什麼他會喜歡上彆人呢。
沈銘怔了半秒,才後知後覺知道慕瓷控訴的是什麼。
“阿瓷,對不起。”
他沉默了兩秒,忽然開口道,“如果我說,我現在可以帶你走,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電話對麵,沈銘似乎下了很大決定。
慕瓷怔了半秒,她迷茫的看著浴室磨砂門裡麵男人的身形輪廓。
她,還有逃的機會嗎?
“來不及了,”她閉了閉眼,聲音也逐漸恢複了一些清明,“沈銘,我隻有一件事想問你,你能回答我嗎?”
“什麼?”
“你當年把我從慕家帶走,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我對你有用。”
沈銘沉默了片刻,“對不起。”
慕瓷拿著電話,抱著膝蓋蜷縮進沙發裡,“我知道了。”
這個結果,或許不意外。
慕瓷掛斷電話,抬頭近乎呆滯的看著空蕩蕩的臥室,耳邊浴室裡潺潺的流水聲,就像是針紮一樣在她的心頭來回摩挲。
她閉了閉眼,忽然覺得心口疼的喘不上氣。
三年的感情。
她以為的深愛,到頭來全都是算計。
沈銘在算計她,霍行澗也在算計她,就連慕夫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