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即便退婚,你也不能娶慕瓷。”
霍行澗麵色平靜,“父親,我沒說要娶她。”
最起碼,以霍家二爺的身份,他娶不了。
霍擎臉色稍有慍色,好半晌才垂下眼瞼,碾動佛珠。
“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慕瓷就是沈錦榮的女兒,”他眉心皺起,似是想起過往,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找她,可如今她姓慕,沈家也早已經易主……”
他談了口氣,“行澗,你彆忘了楚家已經沒了,你現在,姓霍,是我霍擎的兒子。”
霍擎看著霍行澗,心裡有對晚輩的讚賞。
可更多的,是心疼。
十八年前,沈家出事,楚老爺因為和沈老爺是故交,受到了人身威脅。
為了安全起見,楚柏昌把自己的兒子楚彥送到了霍家。
當時霍家的二少爺還在。
楚彥就這麼在霍家待了一個多月,忽然有一天晚上,楚家二少爺意外落水,沒能救回來。
與此同時,楚柏昌因為突發意外,宣告死亡。
在外人眼裡,沈錦榮出事,他的知己好友楚柏昌受到牽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可仔細盤算起來,這件事的疑點頗多。
因為在楚柏昌出事的第二天,霍家人也受到了死亡威脅。
霍擎看著身邊隻有八歲的楚彥,又看了眼棺木裡自己剛剛發生意外過世的兒子,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了多年的他,還是冷靜的想了一個辦法。
偷梁換柱,李代桃僵。
自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楚彥。
隻有霍行澗。
屍體被送出去的那天晚上,冷靜了大半輩子的霍老爺,再也沒忍住哭了出來,一夜之間白了頭。
霍行澗至今還記得那天,雨下的特彆大。
在那之後很多年,再也沒有下過那樣大的雨。
風雨晦暝,猶如銀河倒瀉,建築搖搖欲墜,似有大廈將傾之勢。
“行了,”想到自己那年幼連屍體都沒留住的二兒子,霍擎的眼睛已經有了紅色的血絲,“你父親在世時,總念叨跟我說,說你特彆有主意,所以這些年你想做的事,我也沒阻止過你,但是行澗……”
他的聲音竟一夕之間多了些許蒼老,“我跟你父親不一樣,我不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你就算是想捅破天,也是你的自由,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是我霍擎的兒子。”
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點的太明白。
楚彥可以做任何事,因為楚家幾乎已經死透了。
可霍行澗不行。
他的每一個決定,都跟霍家的人息息相關。
霍擎撐著拐杖起身,走到霍行澗身邊,手輕輕在他的肩上拍了拍,“這段時間我在家裡住,你有時間了回來陪家裡人吃頓飯。”
霍行澗鏡片下的眼眸平靜無波,卻又似攪起雲雨。
……
慕瓷送完文件回來,霍擎已經走了。
同事把項目部需要簽字的合同遞給她,讓她找霍行澗簽字。
她扣響辦公室的門,“霍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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