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伸手去摸,手腕卻被抓住。
霍行澗啞著嗓子看她,“先擦頭發。”
慕瓷蹙眉,“你是不是又受傷了?”
她卯足勁兒推開他,下意識去拽他身上的襯衫,卻被霍行澗再次抓住手。
他蹙眉,“小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那為什麼襯衫上會有血?”慕瓷眉心緊緊皺著,她一臉我不看傷口誓不罷休的駕駛,“你不給我看傷口,我們就在這裡耗著。”
霍行澗下顎緊緊繃著,盯著她看了許久,有些無奈。
“今天有台風,要是現在不趕快離開,恐怕一會兒就沒辦法回去了。”
他推開她的手,發動車輛。
慕瓷坐在副駕駛,手裡攥著毛巾,一臉氣鼓鼓。
“霍行澗,”她深吸了一口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其實挺大男子主義的?”
霍行澗調轉車頭,往山下走,聽到女人的話怔了下,“有嗎?”
“有,而且十分嚴重。”
慕瓷白淨的臉蛋一臉氣鼓鼓,“不管是七年前還是現在,你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隻是單純的覺得這樣是為我好,”她垂下眼瞼,扯唇,“我就好像是被你養著的寵物,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你幫我處理,幫我扛,可其實很多時候,並不需要你這樣。”
她轉頭,看著霍行澗緊繃的側臉線條。
“我當初離開,除了沒得選擇之外,更多的,我是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她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拋卻你跟我小時候認識之外,長大後你跟我再次見麵,我們兩個的位置是不對等的。”
不對等的關係,感情自然不會有正常流程。
慕瓷垂下眼瞼,鼓足勇氣去提當年的事,“我在慕家從小寄人籬下,做事情習慣了按照慕夫人的想法,以至於直到跟你結婚前夕,我才意識到我們兩個人的差距。”
那是第一次,慕瓷感覺到了自卑。
不是家庭的自卑,也不是過往經曆的自卑。
是他把她捧在高位,送她神壇,可她卻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的愛,是她的明燈。
也是她的枷鎖。
窗外雨水傾盆,伴隨著大風。
街道早就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偶爾飛馳而過的幾輛車。
霍行澗在紅綠燈處停下,側眸看著坐在副駕駛的女人,“那你現在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你用七年彌補回來了嗎?”
慕瓷一怔,心頭難免酸澀。
“一部分吧。”
她扯唇笑了下,“最起碼,七年後我再出現在你麵前,不會像從前一樣,那麼自不量力。”
哪怕,她如今在律師界的地位,他也幫了不少忙。
但最起碼,那些官司是她自己打下來的。
霍行澗眼眸暗了暗,“我沒覺得你之前是自不量力。”
慕瓷一愣,轉頭對上男人的眼睛。
她心頭難掩動容,忙壓著呼吸偏頭看向窗外,冷靜道,“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離,結果未必就會比現在好。”
“你也說了是如果。”
男人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她身上,“萬一呢?”
慕瓷隔著身側車窗,看到了霍行澗的輪廓倒影,深邃又危險。
她有一瞬間的心悸,但很快冷靜下來,“沒有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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