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采蘋的回憶結束,不由暗罵原主一聲極品和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外麵還在爭吵,杜氏激憤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管她是滾回李家,還是去哪裡,就是不能留在葉家!”
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老大葉大全沉悶的聲音才響起:
“孩他娘,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說到底,這個家做主的是我們,讓軒兒斷學的也是我們,關小妹啥事?你要怨就怨我吧!”
老二葉二全忙幫腔:“也有我的份,大嫂你恨我吧,彆怪小妹。”
杜氏慘白著臉,瘦削的身子晃了晃,指著他們哈哈大笑:
“到現在,你們還維護她!她一個出嫁的小姑子,咱家有啥好吃好玩的,都得先緊著她!”
“為了供她相公念書,竟然斷了親兒孫的學!姓葉的,有你們這樣做人的嗎?咱們全家都得圍著她轉,憑什麼?憑什麼?我和孩子們就不是人嗎?不是人嗎?”
葉家人聽著這話,全都沉默了下來。
一牆之隔的葉采蘋也快氣炸了,恨不得抓起葉大全兄弟抽幾個大比兜。
對呀,憑什麼?
原主就是傳說中的所謂團寵吧!父母捧在手心,不管女兒多無理的要求都會滿足。
兩個哥哥更是為妹癡、為妹狂,為妹哐哐撞大牆那種腦殘貨色!
在原主看來,那是泡在福窩裡的團寵生活,但站在大嫂和侄子的角度,那就是攤上了一窩神經病和極品。
葉采蘋輕歎,她在現代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以後,她就是這裡的葉采蘋。
這些爛攤子,她得收拾。
葉采蘋忍著腦袋的暈眩下床,打起門簾,就見屋子裡坐滿了人。
頭發花白的葉老頭、葉老太;大哥葉大全,二哥葉二全;
悲憤的大嫂杜氏,瑟瑟縮縮不敢作聲的二嫂韋氏,還有幾個侄子侄女,全都在場。
葉家眾人全都穿得灰溜溜的,補丁上打著補丁,個個瘦得跟柴乾一樣,臉色臘黃。
“采蘋醒了。”葉老太率先驚呼一聲,上前扶著她:“咋出來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我沒事。”葉采蘋搖了搖頭。
葉大全鬆了口氣,又狠狠瞪著杜氏:“你個瓜婆娘,把小妹氣得都從病床上爬起來了!你要是容不下她,就滾回娘家去!你一個外姓人,沒資格趕她走!”
“你——”
葉采蘋已經方了,她不是被杜氏氣得爬起來的,而是被葉大全這個大聰明氣得爬起來的!她盯著葉大全:
“大哥,你給嫂子道歉。嫂子嫁給了你,就是咱們葉家的媳婦,怎能說她是外人呢?”
葉大全一下子懵了:“小妹,你咋了?她本來就是個外人啊!這不是你同我說的嗎?”
不止是葉大全,葉二全等也是震驚地看著她。
葉采蘋噎了一下,腦海裡的記憶湧現。
以前原主回娘家要錢要糧,杜氏跟她爭吵時,她就會一嘴一個外人地說杜氏。
有事沒事就會拉著兩個哥哥耳提麵命,說自己跟他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血脈至親,兩個嫂子都是外姓人,不能真心待她們。
葉大全早就被原主pua滿格了,才會如此絲滑地稱呼妻子為外人。
葉采蘋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不該說大嫂和二嫂是外人,更不該掏空娘家補貼李誌遠這個畜牲,不該攪和得軒兒斷了學,對不起。”
她,竟然會道歉?
所有人全都不約而同地望向窗外,難道今天太陽打西天升起來了?
而且,他們都聽到了什麼?
誰不知道,葉采蘋一直以李誌遠為天,成天“我相公我相公”地掛在嘴邊,現在竟然舍得罵他是畜牲?
莫不是腦子撞壞了?
杜氏驚怔過後,氣憤又湧上心頭。
她可不管葉采蘋葫蘆裡裝什麼藥:“你道歉有什麼用?錢已經被你全花李誌遠身上了,軒兒的一生也毀了!”
葉軒已經十六歲,卻隻在鎮上的開蒙學堂念了三年。現在這個年紀,開蒙學堂不會再收他。
想進書院,課業落下這麼多,根本就考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