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過半晚上8點),葉家為了省燈油,都回房睡覺了。
此時,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哭聲。
“哎呀,這不是黑狗娘的聲音?”葉老太從床上翻身而起。
她與葉老頭對視一眼,便披了衣服出了大門。
隻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一邊哭著一邊走在路上,趙郎中提著個燈籠,跟在後麵。
“黑狗娘,趙郎中,這是咋了?”葉老太上前道。
“劉黑狗餓得慌,偷吃了毒根,中了毒哩!我這就去瞧他。”趙郎中搖著頭說。
“啥?”葉老頭吃了一驚,“這得給他灌大糞才行!”
此時,鄰居們聽到動靜都走了出來。
住在隔壁的小老頭趙發財急道:“我這就去舀大糞,有田哥,這事你有經驗,咱們都去幫忙。”
“那還等什麼,走!”葉老頭夫婦急忙跟上去。葉老頭本名葉有田。
趙發財回自家茅坑舀了滿滿一大瓢大糞,風風火火地追上去,留下一股難以言表的味道。
葉大全和葉二全急忙追出門,還不忘回頭朝葉采蘋的屋子喊:“小妹,你去不?”
“不去。”葉采蘋站在窗前。
葉大全兄弟扭頭就跑了,為了看熱鬨,中途還跑掉了一隻鞋子。
葉采蘋捂著鼻子,關上窗戶,對兩個女兒搖頭歎氣:“真是的,好好的,吃啥毒根呀!”
腦海裡的記憶不全,屬於打一悶棍才會冒出一些出來的情況。
她腦海裡沒有毒根的記憶,隻好套兩個女兒的話。
葉錦兒道:“這年景很多人都餓肚子,咱們有米糠粥吃,已經算好了。”
葉采蘋見她們還不上套,便一臉認真地道:
“你們再餓,也不能學劉黑狗,啥東西都往嘴裡塞。就像這個毒根,我考考你們,長啥樣的?”
“我知道!”葉歡兒舉起小手,“長得有一個人高,葉子有五瓣、六瓣或七瓣。長在地下的根又大又長。聽說煮了是粉糯糯的,但有毒。一吃就死人!”
葉錦兒點頭:“外婆說,以前鬨饑荒,三全舅舅餓得受不了,偷吃毒根,差點死了,是外公給他灌大糞,吐了大半天才撿回一條命的。”
葉三全是葉二叔的兒子,葉采蘋的堂哥。
葉采蘋聽著兩個女兒的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是苦木薯!
因為這裡的人不會處理,所以一吃就中毒!
但她會處理!
想著,葉采蘋雙眼亮亮的,有了木薯,家裡就不用挨餓了!
到時,還能搞點做生意的本錢!
明天,她一定要上山一趟!
直到子時,葉老頭、葉老太和葉大全兄弟才滿身傍臭地回來。
“好好的,湊啥子熱鬨!這又要燒水又要洗的,得浪費多少柴禾!”葉老頭一邊推開門一邊罵著。
葉大全兄弟跟在後麵,他們頭和臉都被濺了糞水,縮著脖子不敢作聲,心裡卻想著:那可是生灌大糞耶,誰不愛看!
葉采蘋披著衣服走出房,不由嘴角微抽,這倆臥龍鳳雛!
葉鵬也跑了出屋:“阿爺,黑狗叔好了嗎?”
葉鵬本來也想衝在吃瓜第一線的,但葉二全不準他去。害得他心癢難耐的。
“灌得及時,都吐出來了。郎中說撿回一條命,給他開了些巴豆,拉幾天就行了。”葉老頭說,“快去燒水。”
灌糞的人是葉老頭,所以他最臟。
“我和娘已經燒好了,阿爺你快去洗吧!”
忙活了一個時辰,葉老頭等人才洗好,一家人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