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太一看他們二人，心中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們雖無元神，聽不懂大道妙理，但萬物皆可問道，巫族也不例外。若真想學，總能學到些什麼。如此天賜良機，不珍惜又能怪誰？
唯有後土默默傾聽，深思熟慮，似乎在思考極深奧的問題，額頭甚至滲出冷汗。整個巫族，也就後土一人聰明。可惜，如今妖族散亂，巫族雖強盛，但天道之下，有盈必有虧，這未必是好事。因在洪荒，任何想獲利者，都會對付巫族。樹大招風，巫族占據洪荒大陸，必將麵對更多敵人！
無論強弱，喜憂，世界照常運轉，不因任何人意誌而變。鴻鈞講道，持續三千年。對大羅金仙來說，三千年隻是一瞬。轉眼間，三千年已過
在高高的土坡上，鴻鈞停止了講述，那如大道奧秘、玄妙之音般的講解也隨之靜止，如同山穀間的寧靜。
鴻鈞低頭，掃視著眾人。
三清最先從那半夢半醒的悟道狀態中蘇醒，仿佛從迷霧中掙脫出來。
緊接著，女媧、伏羲、接引、準提四人也相繼醒來。
當然，那三位祖巫自始至終保持著清醒，他們並不在評判之列，尤其是祝融和天吳，臉上竟流露出解脫的神情，仿佛終於擺脫了束縛，不再受蚊蟲嗡鳴的困擾。
唯有後土，依依不舍地從鴻鈞的教誨中回過神來。儘管她不修煉元神，但大道無處不在，任何人都能從中領悟，因此她也略有收獲。
其他人依然沉醉其中，這不是好事。這意味著他們之前有許多不解之處，甚至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當幾人醒來，其餘人竟無一有醒來的跡象，全都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鴻鈞的講道確實發人深省，但儘信書不如無書。這幾人無論心性如何，至少他們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要學什麼，想成為什麼，能走多遠。
因此，在從鴻鈞的教誨中汲取足夠的養分後，他們便能清醒過來。大道三千，隻取其一，誰能狂妄到想掌握一切？
即便是東皇太一，也不會如此瘋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想抓住所有，最終隻會兩手空空。
鴻鈞本人也無法完全理解萬千大道，但這些人聽完講道，卻貪得無厭，想記住所有。這不可能實現，他們的行為就像試圖緊握沙粒和流水，握得越緊，失去的越多。
鴻鈞微微皺眉。他向洪荒世界講道，既有憐憫眾生修道不易的原因，也有為自己積累功德，以獲得洪荒世界認可的目的。他作為非洪荒世界的原生生物，要融入洪荒天道，需積攢多少功德？
這些人的成就越低，他未來的功德就越少。“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不成器呢？”鴻鈞在心中暗自嘀咕，然後舉起拂塵，輕輕一揮，掃向那些仍沉浸在悟道境界中的人們。
“你們執念已深，沉迷已久，為何還不醒來？”這一聲如鐘鼓齊鳴，將那些沉溺於記住、抓住鴻鈞講道感悟的人喚醒。有人惋惜，有人恍然大悟，也有人抱怨。
然而，鴻鈞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他是為了他們好，執念太深，不僅未來成就受影響，現有修為也可能退步。當然，不懂就一直不懂吧，鴻鈞不屑於那些連這點都悟不出的人的感激。
“我鴻鈞此次講道三千年，至此結束。”鴻鈞拂塵一擺，對表情各異的眾人說道，“下次講道將在十萬年後。”
“我這次講述的是大羅金仙之道，下次將講述準聖之道。”“你們這十萬年間應勤奮學習，若有成就，聽我下次講道後，或許能成就準聖。”“多謝老師指點！”眾人聞言紛紛拜倒，恭敬地向鴻鈞行禮。
無論如何，提升自身總是好事，鴻鈞值得他們這一禮。紫霄宮內一時無人言語。
“老師，我們修行隻為求道，敢問道在何處？何為道？”這時，通天聽聞鴻鈞所講大道，雖明白許多，卻發現自己不懂的更多，鼓起勇氣問道。
眾人驚訝地看著通天，沒想到他竟有如此膽識。通天卻一臉坦然，如果連提問都不會，怎能是個好學生？學生不就是來提問的嗎？不問，又如何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於是眾人抬頭看向鴻鈞。“萬物皆是道，道亦是萬物。”鴻鈞略作思考，回答道。
不僅是通天，眾人聞言皆若有所思。但通天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沉思片刻，通天轉向東皇太一，拱手問道“敢問太一前輩……何為道？道在何方？”
這一次，眾人看向通天的目光中，多了敬佩和……排斥。敬佩通天的勇氣，他當眾質疑鴻鈞，等於直指鴻鈞的錯誤，他們中有些人對答案不滿，卻不敢當麵表達。這不是挑釁嗎？
老子和原始此刻也緊張起來，目光在通天和鴻鈞之間遊移。此時他們三人尚未因理念不合而分裂，關係還算極好。若通天此時惹怒鴻鈞，招致懲罰，就不好了。
其他人眼中的排斥則更簡單。他們認為自己算是鴻鈞的弟子，通天竟向他人請教，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背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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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他們意料，鴻鈞並未露出惱怒之色，而是順著通天的目光看向東皇太一，若有所思地問道“太一道友，對此你怎麼看呢？”
聽到通天提問，東皇太一便陷入沉思。鴻鈞的答案，他也聽見了。
這是一個宏大的問題。萬物皆是道，道亦是萬物。
的確是個好答案，也符合鴻鈞的個性。這個答案沒錯，沿著這個方向修行，有很大可能成就混元大羅金仙之位。甚至更進一步，也不是遙不可及。
但鴻鈞的答案未必是他的答案。大道三千，條條皆可成道。憑什麼隻有鴻鈞是對的？
換個角度看，當初開辟洪荒世界的盤古大聖，難道修行的就是這種道嗎？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