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和溫先生、劉誌恒、崔夫人等上前上香,家仁兄弟幾個磕頭道謝。
溫先生蹲下身來,喊了一聲,家仁才醒過神,發現老師來了。
他下意識抱了老師就大哭起來,“老師,嗚嗚,我娘……她死了,就這麼死了!”溫先生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但哭完,日子還要繼續過。你還有父親弟弟和奶奶,叔伯嬸子,一大家人可以依靠。”
家仁點頭,哽咽道,“我知道,老師,但是……”
溫先生歎氣,“忙過這幾日,你同我進城住幾日吧,學院那邊要上元節之後才開學,也不怕耽擱課業。”
“好。”家仁應下,再次磕頭,謝過老師安慰。
崔夫人轉身進了正房東屋,老太太依在炕頭,臉色也有些灰暗。
眼見崔夫人進來,她就要支撐坐起來,卻被崔夫人攔下了。
“嬸子,您歇著,可彆起來。自家人,不用客套。”
李老太歎氣,握了崔夫人的手,想說什麼,好似又都堵在心裡,千頭萬緒出不來。
崔夫人給她倒了溫茶,低聲勸著。
“嬸子,人死如燈滅,咱們還是要往前看啊。”
“我知道,就是這心裡不舒坦啊。”老太太剛應了一句,侯爺和溫先生、劉誌恒就進來了。
老太太招呼三人坐下,侯爺就說道,“嬸子,這事是我的疏忽,沒有照看好……”
“說什麼胡話?”老太太瞪眼,倒是恢複了幾分精神,嗔怪道,“你整日在外殺蠻人,侯府都沒回去幾次,哪知道府裡的瘋婆子是老二媳婦兒啊。還有回去見到大管家,一定替我們家謝謝他。
“他嚇得厲害,其實沒必要。我們家裡隻有謝他的,不會埋怨。當初,那麼兵荒馬亂的時候,管閒事救人的可不多。老二媳婦兒多活兩年,還能在死前見到老二和家仁,更能回家來發喪,已經是托了他的福了。”
侯爺點頭,應道,“嬸子放心,我會說的。”
溫先生和劉誌恒等人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停靈的老二媳婦兒怎麼同侯府又扯上關係了。
他們同李家相處親近,老太太又憋了一肚子話,這會兒就從頭到尾說了說。
眾人聽完,都是忍不住唏噓。
世上有些錯,犯了有改正的機會,但有些錯,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溫先生想起方才,更堅定了帶弟子出去散散心的想法。
他就道,“嬸子,發喪之後,我帶家仁進城住幾日,燒頭七再把他送回來。”
“好,好,這孩子心思細膩,怕是不好過。家義又不在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開解,就要勞煩你了。”老太太一口就答應下來,這個時候李老二帶了風水先生從外邊回來,侯爺和劉誌恒、溫先生就出去了,留下崔夫人陪著老太太。
李老二剛定了墓地的位置,累的臉色有些白。
碎金灘這裡不隻是李家和村人們,平日還有很多客人出入山穀。
吳翠花的墳頭自然不能埋到山上,畢竟誰也不想泡著澡,一抬頭就看見墳頭啊。
最後,就找到了碎金灘和大槐樹村之間有片三畝多的荒地,朝陽,遠處有小河流過,也可眺望山林,是個好地方。
李老四已經拉著村長去府衙那邊報備,把這片地買下,以後就做李家和村裡各家的墳塋地了。
若是有收複北地那一日,各家老人想埋骨故鄉,也可以遷墳。但若是遲遲不能收複北地,這裡就是老人們以後的安身之地,也可以日夜守望著碎金灘,保佑晚輩們日子平安順遂了。
侯爺偶爾回頭,看著貓哥兒趴在西屋的窗後,猜到家裡忙亂,顧不上這孩子,就抱他回了自家院子,同佳音作伴兒。
大管家幫忙帶來的點心和小玩意派上了用場,很快就把貓哥兒哄的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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