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慶苦不堪言。
“少尹有所不知,陳博自任縣令以來,我與縣丞周必已經許久難有權力。此賊仗著他是相王的門生故吏,不將我等小人物放在眼裡,若非少尹明察秋毫,我等隻怕還是掛著職務閒賦在家。”
“為何不上報州裡?”
“大人,莫說是州裡的刺史了,就說您,您可是河南府少尹,神都地區最高長官,您敢和相王殿下打擂台麼?”
“嗯,我知道了,也就是說你們畏懼相王,所以即便被剝奪了權力,也不敢和陳博正麵對上。”
“少尹明鑒。”餘慶歎了一口氣,“若非少尹捉拿紫衣人到縣衙,我是絕對不會來的,周必那邊也接到了我的通知,想必很快就會到衙。”
李存希背著手在正堂外麵走來走去,眉頭緊皺,表情不善。
縣尉和縣丞因為縣令的緣故不敢進縣衙,這是李存希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不過這笑話居然還是真的。
自己的堂兄相王李旦,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手底下的門生故吏當了官之後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莫非李旦真不知道李存希南巡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前往各州縣除掉貪官汙吏?
不,李旦當然知道,但是李丹的門生故吏還是這麼做了,這就值得商榷了。
李存希轉來轉去,一邊走一邊思考,最後也沒能整理出一個頭緒來。
他無奈的轉向餘慶,說“從今天開始,你,梁縣縣尉餘慶,代領梁縣縣令一職,召周必來縣衙,你們倆將陳博在任期間所有的案件重新審查一遍,如有不實之處,務必從嚴查辦。”
“謝少尹!”餘慶撲通一聲跪下,雙目含淚。
這麼幾年受的委屈,今天一天就發泄出來了。
李存希伸出手來,將餘慶扶起,讓餘慶去坐公堂,又命衙役大開縣衙大門,貼出告示,召有冤屈之人入縣衙麵官。
天色已晚,餘慶和周必審案審的頭暈眼花,總算是迎來了最後一案。
這是兩戶人家爭果樹的案子。
東邊一戶人家靠牆的果樹,因為枝葉茂盛,有不少的果子和樹杈到了西邊這戶人家的牆裡。
西邊這戶人家認為,果樹的果子到了西邊這戶人家的院子裡,就是西邊這戶人家的。
東邊那戶人家種的果樹,自然是不樂意,於是兩家人爭吵不休,鬨到了縣衙,找縣太爺評理。
這明顯就是西邊那戶人家占小便宜沒夠,但是要是這麼說的話,西邊那戶人家肯定不服氣,回頭還得四處去傳官老爺們不是好東西,偏向東邊那戶人家。
餘慶一個頭兩個大,下意識看向了周必。
周必仔細的聽完了兩人的辯論,便一捋胡須,笑著看向西邊那戶人家,問道
“你說,到了你家院子裡,東西便是你家的?”
西邊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挺胸抬頭,宛如一隻得勝的公雞。
“沒錯,縣丞大人,確實是我家的,要不然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院子裡呢?”
周必再轉向東邊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又問道
“這果樹是你們家栽的,是也不是?”
東邊那戶人家的男主人點頭,道
“大人,確實是小人栽種的。”
周必輕捋胡須,笑眯眯的說
“一切皆因幾顆果子而起,那就由種樹之人將延伸到隔壁家中的樹枝砍下來便是,這果子,也是一顆不留給他們家。若是再有這等事情,回頭本官就去你們家丟幾兩白銀,倒是看你敢不敢偷偷昧下。”
公堂外麵,李存希忍不住點頭。
“倒是個明辨是非的主,這年頭老百姓裡麵刁民不在少數,換其他官員就該想辦法把樹鋸兩半,一家分一半了。”
武延昊也是一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