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峰跟林小叔都在給林紅櫻打光,林遠看著侄女埋頭忙碌著,切削、打磨、拋光,自己暗暗記下她的每個處理步驟,林紅櫻發現小叔看得聚精會神,一邊修一邊給他講解。
就在叔侄倆專心致誌地修看)著抽水泵時,邵青峰察覺到了動靜,“有人來了。”
一道嚴厲的罵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忽然響起,“林遠,你們在做什麼?”
林紅櫻加快速度,把剩餘的零件組裝回去。
一個古銅色麵孔的矮壯中年男子指著林遠說,“都不許動!統統給我雙手舉起來,靠在牆邊站好。”
一陣腳步聲跟上,幾個乾部提著手電筒跟了上來,把倉庫照得十分亮堂。
四五個乾部,加上十來個村民全都一臉震怒地看著劉金生和林遠。
林有福黑著臉問:“誰允許你們碰抽水泵了!”
他視線掃過群眾,指著劉金生憤怒地說:“劉金生你這個叛徒,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聽,你非要地主階級走得那麼近,還讓他們破壞咱們花了大錢買來的抽水泵!把他們給我抓住,明天天亮送到公安局!”
劉金生沒料到林有福居然年三十晚還來巡邏,聽到他扣下的帽子心有不平,“林有福,你彆亂說話,我哪裡是跟他們走得近,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大隊……”
林紅櫻加快了手裡的速度,把抽水泵的零件一個個地往回裝。
邵青峰攔住了村民,說:“我想林書記誤會了,紅櫻正在給村裡修抽水泵,不是搞破壞。我是人民解放軍,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
在休假期間邵青峰並沒有穿上製服,這幾天穿的都是白襯衫中山褲,身上也沒有帶上軍官證。但是他人隻要站在那裡,身上那股威嚴的氣質讓群眾不敢輕易冒犯。
林遠立刻幫他用土話翻譯。
那麼端莊正氣的年輕後生站在那,說的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長得真的很像解放軍。石九村的一個乾部遲疑說道:“好像是真的……林知有的孫女聽說確實嫁了個軍官。前幾個月還有部隊來咱們村做背景調查,大家忘啦?”
這麼一遲疑,大家都不敢貿然抓人了。
那些乾部看向林有福,眼裡露出詢問。
林有福冷笑著說:“修抽水泵不能白天大大方方來修嗎,大晚上偷偷摸摸來倉庫,他們肯定沒什麼好事!”他看向邵青峰,“哪怕你是軍官又怎麼樣,軍官也不能縱容你老婆來破壞我們的財產!”
“我記得林大妹就是個初中畢業的,她哪裡有本事修抽水泵?”
林紅櫻終於裝好了最後一個零件,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有沒有本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林紅櫻臉上帶著淡笑,詢問劉金生,“咱們的水泵買了多久,地旱了多久?”
劉金生立刻說:“水泵買了三個月了,今年秋天雨水就開始少了,地旱了半年了……”
林紅櫻看向林有福,饒有興趣地說:“你作為村裡的黨支部支書,村裡大事小事一把抓,本應該負責村裡的經濟農業建設,儘力帶著大家吃飽穿暖,可是水泵買了三個月都沒有派上用場,這三個月活生生渴死了多少甘蔗、多少稻穀,造成了多少經濟損失,我問你林有福,你承擔得起這些損失嗎?”
“村裡社員都餓得沒米下鍋,挑水挑得累死,還隻顧著個人恩怨。”
年三十晚上還特意帶那麼多人來巡邏,這林有福倘若不是故意的,林紅櫻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著寫!他是真的想把林家人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