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喬裝打扮的裴謹騎著馬,趕在宵禁之前衝出了京城。
這匹馬是可日行千裡的名駒,雖晚了一日一夜,但趙卿諾帶著花樅,必然不會行的太快。
算上二人在封陽驛停歇一晚的時間,不出意外他便可在翌日清晨追上兩人。
……
寧遠伯府內,慧姨娘思來想去,把薑蓉偷跑之事告訴了孟氏。
孟氏虛弱的靠在床榻上,望著垂頭站在地上的次女,麵上眼底儘是憂慮。
看到薑蓉轉著手指,一隻腳在地上輕輕碾著,重重地歎了口氣“蓉兒過來……”
聽母親語氣溫和,薑蓉一愣,抬起頭,一臉空白的看了過去。
“蓉兒過來,母親不罵你。”孟氏又喚了一聲。
話音未落,便已經累的大口大口的喘氣。
薑蓉看的心底一慌母親怎麼病的這般嚴重……
她三兩步竄到孟氏跟前,在床榻旁邊蹲下。
“母親彆生氣,我再也不淘氣了……哥哥的事托了阿諾,她那般厲害,總能把哥哥尋回來的,您彆太過憂心……儘快養好身體,否則哥哥回來要念叨您的。”
薑蘊性子死板認死理,一件事情翻來覆去引經據典地說個不停,直把人說的頭昏腦漲。
“阿諾是個好孩子……這事不該扯上她的。”孟氏說了兩句,歇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以後你要真的聽話才好。若是……”
孟氏慈愛不舍地撫了撫薑蓉的發頂,忍下喉嚨間陡然泛起的酸痛,說道“你要聽張嬤嬤的話,不許哭鬨……蓉兒,這世間萬事皆難,你得長大了。”
薑蓉聽得害怕,一顆心懸在空中四處亂跳。
她一把抓住孟氏的手,眼底泛起一層濕意“母親放心,我已經長大了,我會聽祖母的話,會聽父親的話,也會聽張嬤嬤的話,所以……母親好好養病,好不好。”語氣祈求,聲音哽咽。
孟氏費力的抬手,手指顫抖摸了摸薑蓉的眼角,淺笑地點了點頭“蓉兒真乖,回去吧,和葛嬤嬤好好賠罪認個錯……你既然大了,那香梅的事就交給你自己處理,去吧。”
薑蓉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屋子,看到等在外頭的慧姨娘,想了想,衝著慧姨娘行了一禮“母親這裡辛苦您照顧著了。”
慧姨娘連忙避開,回了一禮“夫人對婢妾多有照顧,如今有恙,服侍主母是妾的分內之責。”
薑蓉點點頭,帶著香蘭往自己院子走。
“姑娘,香梅那小賤蹄子回來了,倒是有膽子。”香蘭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薑蓉。
後者拿手背擦了下眼睛,繃著臉“她可能是沒想到阿諾會告訴我……”
主仆二人說話間回了院子,葛嬤嬤因著藥效未散,渾身無力的坐在正屋等著薑蓉和香蘭。
而香梅則穿著一身素衣,頭上隻簪了一根小銀釵,哭喪著臉收拾著雜亂的屋子。
因為孟氏的病,薑蘊的生死不明,薑蓉本就心憂意煩,看到她那一身打扮,當即怒從心頭生,上去就是一巴掌“賤人,你這穿這身衣裳在咒誰!”
香梅怔愣的捂著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以為心裡那點不能言明的隱秘暗戀被戳破了,當即羞臊難堪地垂頭跪在地上。
葛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打了個措手不及,回過神來,連忙攔住抬腿準備再踹上一腳的薑蓉。
“姑娘住手,哪家貴女親自動手罰人的,便是她有錯,也該說出個一二叫人心服,再交由下頭人去罰人……姑娘,再氣不過也要顧忌自己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