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宋國公一同動了動腿腳的,還有站在他身後的永嘉侯顧宗興……
隻見竇恭點頭的動作一頓,隻覺的屁股一痛,整個人“啊”的一聲,往前撲了過去。
旋即便聽到“啪嘰”一聲,一顆白色自他口中彈出,在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噠噠”聲,最後穩穩的躺在那裡。
整個朝堂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回過神來眾臣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收回腳,老老實實站好的永嘉侯顧宗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向來主張動口不動手,寧可說的口乾舌燥把人說死,也決不能圖省事把人一拳打死,說死是站了道義,打死隻能算得上是“殺人滅口”。
可這會兒子,他顧宗興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竟在朝堂之上公然動手,實在是……有辱斯文!
縱觀前朝至今,有哪一個敢如他一般……
想到這裡,眾人一個激靈,不約而同地想起那位被眾臣打死在朝會上的前朝官員,再一瞧老神在在,渾然不懼的顧宗興,瞬間萎靡老實了……
竇恭被打是因他對太子不敬,人家顧宗興是為自己外甥出氣,再來一個殺雞儆猴,他們若是如竇恭一般,說不得便是下一隻被殺的雞。
這邊眾人心思百轉,旁邊竇恭一臉茫然的從地上爬起,跪坐在那裡,無措的看著躺在那裡的牙齒,一滴殷紅從鼻子下,一滴連著一滴的落在官袍上。
他抬手摸了一把鼻子,紅豔豔的血液瞬間沾了一手,轉頭往後看,隻見同僚們垂頭望地,無一人為他出言,頓時氣得眼一翻暈了過去。
顧宗興“謔”了一聲,揚聲道“殿下,竇大人應是口疾犯了,望您恕他殿前失儀之罪,允他回鄉,以得榮養。”
眾人看了看躺在地上暈的任人宰割的竇恭,想到他不過五十來歲便要“榮養”,垂著的腦袋越來越低,生怕殃及自身。
太子無奈又感激的望著為自己撐場麵的小舅舅,點了點頭,說道
“竇卿有疾,自該允其‘告老還鄉’……孤會對父皇言明實情……來人,送竇卿下去,請太醫看看,口疾是否可治。”
話音一落,便立即進來兩個侍衛,拖著竇恭出了大殿,隻留下一顆牙齒,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太子滿意地看了看已老實的諸人,視線落在風懷遠的身上,神色略有緩和
“風愛卿,這事便勞你來做……卿原是縣令,今又為京兆尹,是百姓所熟悉之人,溝通起來也算便宜。”
風懷遠下拜領命。
眼看拖到這個時候,太子暗暗歎了口氣,重整神色,命人暄喬安廣上殿。
一聲又一聲的口令傳下去,早已等待多時的喬安廣抬頭望了眼無雲的藍天,暗道蔡兄,今日天清無遮……
他提步踏上一級又一級的踏跺,迎著眾人的目光,來到大殿內,撩袍而拜“草民喬安廣,叩拜太子殿下。”
……
另一邊的宮門外,風懷遠站在登聞鼓前,仰頭看了看鼓麵上的諫言三問,暗紅色的字跡已經滲入鼓麵,心中暗自搖頭
是他忽略了杏雲書院的事,以至於鬨到這般地步。
烏泱泱的人群,由那些學子打頭,後麵跟著聽聞睢陽縣被屠的百姓們。
許是兔死狐悲,這些早就被苦日子磨得麻木的百姓,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
風懷遠望著坐於人後的趙卿諾,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隻是希望借著趙卿諾的手把大魏官場攪動一番,露出裡麵暗藏的“病根”,卻未曾料到她竟把百姓一起攪和起來。
趙卿諾卻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見他人站在那裡,隻當是看到一個熟人一般,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