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兆府,二人慢悠悠地一前一後地往鋪子走……
趙卿諾視線一滯,瞧見前頭一個麵攤,看到那熟悉的煮麵阿婆,緩緩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看向落後一步的裴謹,指著麵攤說道“去吃熟膾麵吧。”
說罷,不等裴謹同意,直接拉起他朝那裡走去。
選了個樹蔭下的位置,趙卿諾學著裴謹第一次帶她來時的樣子,揚聲喊道
“婆婆,來兩碗熟膾麵,再添兩張辣菜餅!”
阿婆應了一聲,動作利索忙活起來。
裴謹見她還記得那時情景,溫和淺笑“倒是沒想到時間會來的這般快。”
趙卿諾抿唇不語,沉默的望著飯桌上一個指尖大小的坑兒。
她伸出右手中指,指腹在上頭蹭來蹭去,出聲問道“王大人說病是怎麼一回事?”
裴謹聞言一怔,隨即眉眼彎彎,笑的歡喜又暢快。
“問你生病的事,你笑什麼!”趙卿諾看他不說話,隻知道傻笑,便嘟囔了一句。
話才出口,對上裴謹望過來含笑又專注的眼神,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麵煮好了,裴謹接過阿婆端來麵放到趙卿諾麵前,又取了一雙竹筷遞給她,這才不緊不慢地的開口
“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不過早年無法入睡,便是睡後也常常夢魘,便配了些藥吃,如今已經不必依靠它入眠了。”
聽他三言兩語說的簡單,趙卿諾卻能想象那時的裴謹過得有多難熬,心間湧起一股子澀疼……
之後二人悶頭吃麵,安靜卻又默契。
用過飯後,趙卿諾拒絕了裴謹相送,自己一個人往回走。
走出一段距離,回頭去看,卻見那人仍舊站在原地,以目相送。
她抬臂搖了搖手,再次告彆,提步離去。
裴謹望著漸漸縮小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人了才往轉動腳尖往喬家的方向走去。
他要離京的事總要和師兄喬安廣說一聲,也順道問問師兄後續的打算。
……
趙卿諾回到鋪子,便瞧見花樅捂著臉垂頭坐在鋪子幾步開外的地方。
她看了眼正忙活的盧娘子和嚴嬤嬤,想著自己也不懂,便不進去添亂了。
趙卿諾走到花樅身邊坐下,看到他半張臉上的大巴掌印,故作吃驚的低呼出聲
“呦,你這臉是如今京城裡新時興的裝造嗎?”
花樅撇著嘴,滿腹委屈的看了趙卿諾一眼,悶悶地說道
“被我娘扇了,說我連我媳婦都不如,跟您出了趟門,淨扯後腿添亂了……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和我妹夫請教過了,下回定不會給您添亂……所以您讓我回來上工吧。
我媳婦現在在家裡說話爹娘大嫂都會好好聽,還常常覺得她說的極為有理……
倒是我,隻第一日回家被他們關心了一番,後頭都不怎麼理我,雖說原來也不怎麼聽我說話就是了。”
花樅越說越委屈,到了後麵幾乎要當街表演個“男兒有淚怎麼彈”的節目。
趙卿諾立時明白他委屈的不是挨揍,而是巨大的落差感。
花樅和盧采薇在家都是沒什麼資格說話定事的人,一來是年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