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次陷入尷尬,趙卿諾看了看努力為母女二人找話題的寧遠伯,又瞥了眼被乳母抱在懷裡好似小雞仔兒般的弟弟,心裡泛起一股難言的悵然之情。
雖然有些愧對祖父,但她問心無愧,對趙明秀的生養之恩確實已經還清了……如今便是最後一回
眼看再留下去隻剩尷尬,趙卿諾便起身告辭
“見您和孩子都好,我這就放心了……回頭給祖父上香時說與他聽,他定是極歡喜的。
時候也不早了,我去給夫人問個安便先回去……如今行了宵禁,晚了有些麻煩。”
趙明秀正要挽留,聽到“祖父”,猛地一激靈,反應過來,她的兒子姓薑。
愧疚之下又生出幾分埋怨,覺得趙卿諾身為女兒不該點她
“既然如此,穀雨,你去送送姑娘。”語氣裡帶出幾分不快。
薑世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重重地歎了口氣“也罷,你去看看孟氏吧,她身子不大好,見了你會高興許多。”
出了屋子,趙卿諾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跟在自己側後方的穀雨,冷不丁兒出聲問道
“穀雨,你不是家生子吧?家裡還有什麼人?”
穀雨一驚,下意識抬頭看了趙卿諾一眼,反應過來,趕緊低頭
“爹娘早逝,我是跟著哥嫂長大的。”
出了院門,趙卿諾停下腳步,抬手撥弄著一旁的綠葉,漫不經心地的問道“是京城本地人?”
“回姑娘,我家是……城外十裡村的。”
趙卿諾目光落在穀雨露出的耳垂上,那裡多了一個新打的耳洞,正用細細地軟金耳釘養著。
視線下移,望了眼她的鞋麵,繡著的纏枝花隨著鞋內的腳趾而動。
“到比我住的桃花村近了不少……好了,你回去伺候吧,去正院的路我認識。”
穀雨提著心屈了屈膝蓋,退回榴花院,偷偷望著趙卿諾離去的背影心底暗暗下了主意。
……
正屋內,薑世年揮了下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都下去。
乳母抱著薑藉看了眼趙明秀,後者點點頭,才惴惴不安的退了出去。
屋裡隻剩下二人時,忍了許久的薑世年直接開了口“秀娘,那乳母對阿諾不敬,你為何攔著我嗬斥她。”
趙明秀不可置信地望著薑世年,本就如水似霧的眸子刹那間蓄滿淚水
“年哥你為何這麼說!舒哥兒早產體弱,乳母不過一片赤誠之心,哪裡來的不敬之說!
再者,若任由年哥發作了乳母,讓難得上一次門的阿諾如何自處。
她一來府上就惹得大家不安寧,到時候傳出去對她名聲也不好。
年哥,我生的女兒我知道,阿諾大度,斷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若不然也不會去救蘊哥兒回來……可見她還是願意回來的。”
趙明秀在那一句“我生的女兒”上加重了語氣,似乎在強調著什麼。
薑世年聞言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秀娘你……”
他話音一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能說些什麼。
那廂趙卿諾離開榴花院,朝正院走去,行到一半,便遇見匆匆而來的張嬤嬤。
張嬤嬤得了趙卿諾上門的消息,生怕人走了,急急忙忙地的往榴花院去請人,卻不想半路竟然遇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