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說著就舉著藥碗又催了一邊“當家的快把這藥喝了……這回的藥有些苦,你一口悶了。”
“又說這話,孩子這事上怎能怪你”
說著陳山接過碗,藥到嘴邊又停了下來,“媳婦兒,這藥聞著也太苦了……辛苦你幫我去燒一碗甜水,我喝完了含著壓壓口。”
玉珠對上陳山祈求的目光,低低應了一聲,轉身的瞬間抬手擦了擦眼睛。
待玉珠拿了糖出了屋子,陳山低頭看了湯藥一眼,吞了一口,含在嘴裡一會兒,又吐回了碗中。
他費力的爬到炕的另一頭,探出半個身子掀開恭桶的蓋子,把藥全都倒了進去。
忙活完這事,他又氣喘籲籲地回到原位……
玉珠端著糖水進來時,看到空了的藥碗,又瞅了一眼陳山的嘴唇,看到上麵殘留的藥汁子,心底鬆了一口氣。
趙卿諾將瓦片輕輕放回原來的位置,從房頂跳了下去。
她想了一下,就直接改了主意,整理了下衣服,走到正門,起手敲了敲門,三聲過後等了一會兒,便見玉珠出來應門。
“誰呀——”
玉珠開門看到趙卿諾的瞬間,怔愣了一下,旋即麵上閃過一絲震驚和慌亂,回頭望了眼西屋,嘴巴張了又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珠,你認得我,看你樣子似乎也料想到了這一天。”趙卿諾看到她個樣子,心下明了,指了指西屋,說道,“和我走,還是去你家談一談。”
玉珠聞言,驚恐地看向趙卿諾,連連搖頭討饒
“姑娘,對那些事陳山一點都不知道,他身體不好,管不了我的……姑娘我就送個信,彆的一概不知,真的!”
她的手死死地扒著門框,似乎是怕趙卿諾會強拉她走一般。
趙卿諾靜靜地看了玉珠許久,沉聲說道“誰讓你送的信?”
玉珠飛快的抬頭睃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從未見過人,每次都是把信放到門檻下。”
聽到這話,趙卿諾順著她的手指方向低頭往下看,就看到一個兩指寬的門檻。
這種門檻都是可以拆卸的,倒也能藏下一張折疊的紙條。
“最開始怎麼拿到的信?”趙卿諾忽地出聲問道。
“我出去買菜,回到家在菜籃子裡發現的。”
玉珠見她隻是問自己問題,不強讓自己離去,提著的心漸漸落下,一麵留心著北屋仍在爭吵的夫妻倆,一麵打起了彆的主意。
聽說這位姑娘是個心軟的,不知道能不能趁機要些銀錢。
趙卿諾掃了眼她扒著大門的手指,原本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此刻漸漸回了血色。
她直接伸手扣住玉珠的手腕,拇指指尖壓在她的脈搏上,再開口的聲音裡透出森然殺意
“玉珠,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出身……在我還願意問的時候,你就該好好回答,否則……”
趙卿諾話說一半,點到為止,隻視線卻朝著西屋飄去。
玉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望見投在窗戶上的人影,心臟頓時如重錘擂鼓一般跳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欺瞞姑娘,頭一回信確實買菜時被人扔到菜籃子裡的。
那人與我約定會把信藏在門檻下,我隻要把信送去給夫人便能得十兩銀票。銀票會和下一封信一道送來。”
她頓了一下,看了眼仍被趙卿諾扣住的手腕,複又回望了印在窗戶紙上的人影,咬著下唇猶豫片刻,繼續說道
“我曽偷偷隔著門縫兒偷看過……放信的是個女子,說話的聲音尖細陰柔……嘴裡嘀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