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家醫館這般……粗心,把這跑了藥性的藥材摻了進來,雖說不多可確實不該是醫者所為。”
施老大夫雖愛看熱鬨,卻是個仁厚的,見不得這種掙錢的掙錢的行徑。
趙卿諾目光落在那堆藥上,沉聲問道“失了藥性可會有什麼影響?”
施老大夫在藥材裡挑挑揀揀,將藥效差的挑揀出來
“影響倒是不大,攙的也不多,隻是用量不夠,效果便差些,好的也慢些……可這大夫怎得又添了過量的百合和遠誌,休息的好,身體便也能自我調節。
姑娘可留了方子,我瞧瞧,這藥配的實在是蹊蹺,好似拖著病人多看病似的……醫館以此法牟利實在不該,有違醫德。”
百合和遠誌都有安神的功效,而遠誌催眠的效果極好。
而睡得多,好的慢,自然沒功夫去外頭“尋仇”。
隻是不知道這是藥材的事是風懷遠授意,還是甘雙擅自而為。
不論是哪一種,對他們需得再添防備。
“沒有方子,是個才學醫的朋友拿我練練手……您放心,這藥我不會吃的,隨您處置。”
施老大夫臉色稍霽
“那你回頭可告訴你那朋友,不可再給人開方子,還有他那辨識藥材的功夫還得好好練練,平頭百姓看個病不容易,能快點把人治好,讓人少花冤枉錢才是醫者本分。
你要是想快點好,這陣子好好吃藥調養,再配上針灸,用不了太久。”
趙卿諾忙不迭點頭應下,話鋒一轉問道“斬秋說您有事尋我。”
施老大夫聞言長長地歎了口氣,垂頭望著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藥壺
“我兒子升麻,原本也隨我一道學醫,隻他性子浮躁,不是乾這一行的料而,平時閒遊浪蕩,在外認識了些人,變得愈發浮浪。
又怨我收他媳婦為徒,成日裡不是泡在賭坊便是和妓子廝混……我才曉得他在外借了印子錢,又把茯苓抵給了人家抵債。
我也是才曉得這事,今朝回去替子休妻,以後茯苓便是自由人,又把醫館給他拿去抵債,如此一來我也不欠那逆子什麼了。”
趙卿諾漸漸明白施老大夫的意思,也知道他不好意思開口求人,便替他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您想讓韓娘子一道去折縣?您可知道我要做的事?”
施老大夫苦笑一聲
“猜到一些,可京裡是待不下去了,外頭也不好過,出去了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倒不如讓他們跟著姑娘,說不定……說不定能有條活路。”
“他們?”趙卿諾眉心蹙起,“施升麻染了賭癮,這個輕易戒不掉,我是不能帶著他的。”
“姑娘放心,祖傳的家業都給他抵賬了,我也再不想管他。”
施老大夫點了點頭。
“除了茯苓,還有老夫那大徒弟胡荽,還有小徒弟卜介……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這本醫書,是先父在世時總結,傳給老夫後便由老夫續寫修改。”
說著從懷裡取出那本醫書。
“那您呢?一家子總不好再缺了您……藥好了,哪個是我的?”
趙卿諾聳了聳鼻尖,聞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