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靜謐的夜被一陣尖銳急促的電話鈴聲無情撕破,剛剛入睡不久的侯衝等人瞬間被驚醒。
侯衝從派出所接待室的躺椅上猛然翻身而起,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寒風,冷冽而急迫“侯衝嗎?我是沈陽警方辦案民警,立刻到區公安分局來一趟。”
侯衝根本來不及細想,匆忙叫上付青春和侯大宇,三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出門去,手忙腳亂地攔下一輛出租車,風馳電掣般直奔區公安分局。
分局內,值班民警仔細核實他們的身份,一絲不苟地登記完到訪信息後,便將侯衝三人領進了接待大廳。
沒過多久,一位民警快步走了出來,麵色凝重地給他們講述了出警情況。
一個小時前,某鄉鎮銀行櫃員機室發現了侯澎湃等人的行蹤,附近的公安乾警當即迅速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現場。
在銀行外牆角那陰暗的角落裡,成功抓住了侯小宇及看守他的兩名犯罪嫌疑人,而在櫃員機旁,也順利將正在脅迫侯澎湃取款的兩名犯人一舉抓獲。
隻是侯澎湃的狀況不容樂觀,他一隻耳朵被削掉,傷勢極其嚴重,已被緊急送往醫院進行治療……
付青春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們想見見侯小宇,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嗎?”
“現在不行,侯小宇涉嫌參與非法賭博活動,正在接受審訊。”民警斬釘截鐵地回答。
隨後,他放輕語氣,“不過,我剛接到電話,侯澎湃已經做完手術並進行了包紮,幸運的是沒有生命危險,目前正在治療中。我們可以派人帶你們去醫院見一下他。”
隨後,在警車的護送下,付青春三人來到了區人民醫院。
民警陪著他們來到醫院住院部。在那間單人病房門口,一名民警神色肅穆地站崗警戒。
付青春三人在得到允許後,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
病床上的侯澎湃,整個人被紗布重重包裹,仿佛一個脆弱的蠶繭,隻露出那雙緊閉的眼睛,點滴瓶中的藥液,正緩緩地滴落。
守候在一旁的護士,麵容帶著深深的憐惜,壓低聲音說道“病人這兩天遭了大罪,渾身傷痕累累,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現在正在輸血。剛才錄完筆錄,確定小兒子安全後,就昏睡過去了,你們千萬不要驚擾他。”
侯衝三人的眼中滿是疼惜,緩緩移步到病床前,目光癡癡地望著沉睡中的侯澎湃。
付青春的手微微顫抖著,輕輕揭開侯澎湃身上棉被的一角,看到他未輸液的那隻手掌也被厚厚的棉紗緊緊纏繞,絲絲滲出的血跡,像是無聲的哭訴,訴說著他所承受的劇痛。
他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緊接著,又輕輕掀起侯澎湃的病號服,隻見那胸腹部同樣被層層棉紗覆蓋,隱隱透出的血跡,混合著濃烈的消毒水味,直刺人心。
護士趕忙走上前,動作輕柔地替侯澎湃蓋上棉被,然後拉著付青春走到一旁,聲音裡滿是不忍“病人身上到處都是被抽打留下的傷痕,我們清理包紮的時候,心都像被刀割一樣疼,眼淚止都止不住……”
侯衝和侯長宇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病房的地麵上。
這時,身邊的民警示意他們退出病房。
來到房外,民警貼心地提醒道“你們先去找個旅館好好休息一下吧,靜等通知。目前案件還在偵辦期間,警方有人24小時守護,任何人都不能隨便去打擾病人,必須經過我們的允許才能去見他。”
得知侯澎湃和侯小宇性命無虞,付青春三人心中的大石頭總算稍稍落了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三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家旅館暫時住下。
侯衝決定返回龍崗處理公司事務。臨走前,他把付青春叫到一邊,鄭重地作了交代。
“你和侯長宇留下來關注事件的進展,隨時和我保持聯係,直到把叔叔安全帶回龍崗。另外,這件事除了咱們三個自家人知道,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免得影響公司員工的情緒。”
說到這裡,侯衝仰天長歎,一臉無奈。
“侯小宇啊,侯小宇,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自作孽不可活啊!以叔叔那麼要強的個性,如今沒了一隻耳朵,恐怕不會再在裝修行業待下去了。青春,龍悅公司要變天了……”
說完,侯衝垂頭喪氣,滿臉愁容地離開了。
付青春望著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就像是看到了從失守陣地上狼狽敗退下來的殘兵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