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曦不斷拍著她的肩膀,“明枝?明枝?你沒事吧?”
眼前的一切終於停了下來,她的手顫巍巍地發抖,她突然意識到,在她暫時丟失的那段記憶裡,發生了一些遠超過她承受範圍的事。
她向舞台看去,萱舞夫人微笑著,唇齒間點絳流丹,無端透出一股妖嬈,一腿盤曲,將琴擱在腿上,啟始了她的演奏。
十指曼若,在琴弦間穿梭,一首《秋水踏月》在樂聲中勾勒了一幅美妙的畫麵。水光粼粼,月倒映著,湖上的月影隨著輕波徐徐蕩漾開,細膩感情間帶著柔腸百結。
可裴奈卻緩不過勁來,無心欣賞。
“你頭怎麼了?”
裴奈擺擺手“沒事,方才偏頭痛犯了,這會兒又好些了。”
“好些了就好,我娘說這萱舞夫人和已逝的英武夫人像極了,英武夫人去世時我還小,不記得她的模樣,可依我看,除了那副皮囊,全無半點相像,英武夫人單是氣場這一項就遠勝於她,要不然她怎會跟在端定公身邊多年也沒個名分。”依曦不悅地評價道。
裴奈還在想這其中的緣由,依曦的話她並未聽進幾分。
依曦卻感覺到了身側的不對勁,回過頭“明枝,你說我這話可在理?”
“啊?在理。”裴奈下意識地回複。
依曦看了看裴奈的眼神,想著裴奈可能是瞧著萱舞夫人的姿色瞧癡了,便說道“你莫這般,她長得又不算頂好看的,隻是像了幾分英武夫人罷了,我認識幾個一等一的美人,絕不比送進宮中的那些遜色,回頭介紹你認識認識。還是說,你頭疼還沒緩過來?”
裴奈搖搖頭“緩過來了,隻是有些乏了,想好好休息。”
“這樣啊,我本來還想邀你結束之後去我家賞茶呢。”依曦有些遺憾。
一曲畢,萱舞夫人將腿上的琴抱起,便在空中躬身。
三道紅繩把她慢慢往下放,直到落地,落地一刹那所有紅綢緞也都一同墜落,鋪就似一條綿長紅毯。
“感謝各位貴賓的到來,令我明月樓蓬蓽生輝,這是明月樓重新修整後開業的第三年,是因為眾位的支持,明月樓才有如今的模樣……”萱舞夫人在舞台上說道。
因為眾位的支持不如說是因為顧瑾珩的支持吧。裴奈心裡酸極了,臉上卻不願表現出來,她緩緩移開視線,收了方才的厲色。
這萱舞夫人也看完了,天色也暗了,是該回家了。
她婉拒了依曦的邀請,二人約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地點,便在明月樓前彆過。
轉眼已是月明星稀時分,裴奈回到鞠府,在門口恰好遇到正準備坐上馬車出門的鞠府之主——鞠言。
裴奈深知此刻自己隻是個不相乾的遠房親戚,便隻簡單問了聲好。
鞠言點了下頭,又道“朝陽最近不怎麼太平,晚上儘量少出門。”
裴奈也一愣,他是說最近的官員遇刺案吧?聽說凶手下手狠戾,受害者死狀極慘。她雖然不怕這個,但也還是回了句“明白。”
鞠言打量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繼續上了馬車,催促車夫離開了鞠府。
夜越發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