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忽覺自己有些失態,甚至不像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言道“我無法寬宥你,隻當一切錯,都因十五年前我糾纏於你而起,你有了你想要的大業,你眼前的人如今也不叫裴奈,我們就此放過吧。”
她的話語裡透著徹骨的冰涼,同時避開顧瑾珩拽她衣袖的動作,朝大門走去。
顧瑾珩在她離開時輕輕抬起的手,被她甩開,懸於半空良久。
眾人離開了書房,出於安全考慮,便沒有走遠,仍聚在院子裡,在裴奈推開門的一瞬間便朝這邊看來。
像鞠言、廣平王這種精明世故之人,心中已是有了大概的猜測。
但仍有部分人,目光裡尚帶著疑惑和詫異。
裴奈大步向外走去,在開門之時,她本想喊說端定公受了傷,速去請太醫前來包紮。
可轉念一想,既然日後再無瓜葛,她又何必多管閒事。
便隻在路過依曦時,說了一句“我先回去。”隨後堅決地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頭,但能夠感覺到顧瑾珩一直在望著她的背影。
她知道她走得漠然,這頭也不回的執著,是否謂之一報還了一報。
心裡此時很亂,亂得失了方寸。
可是裴奈心裡清楚,她再也不能回頭。
裴奈走得有些氣喘。
不知是這出府的路太長,還是唐明枝的身體素質太差,本不該的,怎麼會喘
可她忘了李府已被圍封,沒有顧瑾珩的口諭,她怎能出的去?
終是被禁衛軍攔在了門口。
院內院外沿牆邊都立著禁衛軍士兵,層層戒備,秩序森然。
大門是敞開的,有一輛馬車停在遠處,是裴奈熟悉的儀仗。
宮人看到裴奈的身影,走到近前,拿出腰牌,對門口的士兵說道“陛下有旨,宣唐明枝小姐入宮。”
“唐明枝小姐請隨我們來吧。”宮人禮貌言道。
裴奈心想,蕭逸收到消息的速度未免太快,他是知道她已經暴露,特意來接她進宮,躲避風頭的嗎?
不過哪怕來接她的宮人已經這樣說,阻在門口的禁衛軍士兵卻依舊未曾移動分毫,裴奈明白,這些人聽的是顧瑾珩的命令,顧瑾珩若不開口,他們不會放人。
她正要與這些人交涉,身後有幾個銀甲侍衛駕馬而來。
裴奈眯眼,是顧瑾珩手下最精良的銀甲衛,那不出意外,顧瑾珩應當就在後麵。
果不其然,轉角另一側緩緩駛出一輛黑楠木馬車。
她不願與顧瑾珩再碰麵,回頭便對攔了她路的士兵說道“陛下的旨意你們也敢違抗?真當有端定公為你們撐腰,就不會被問責嗎?”
“請唐小姐諒解,軍令在上,不得不從。”
裴奈右手已經抬起,“那我也請你們諒解,我急著出門,可能你們接下來一段時間,要休些無謂的病假了。”
士兵們表情一變。
可還沒等裴奈出手,轉眼銀甲衛就已駕馬到了近前。
他們一齊下馬,拱手跪地道“夫人,爺說帶您回府去拿歸墨槍。”
裴奈一惱,“不要亂叫。”
話雖說了出口,可她仔細想了下自己那把從鐵匠鋪買來的黑鐵長槍,的確是有些用不順手。
掂量了下,不過是忍一路罷了,等她拿了歸墨槍便離開。
倒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