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吃了幾口,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是駁了他的一番好意。
“沒事,反正我也不挑食,吃什麼都一樣。”她補充了一句。
語罷她還覷了顧瑾珩一眼。
卻隻看到他深邃的側臉輪廓,沒瞧出什麼反應。
顧瑾珩握起筷子,在盤中夾起一塊嫩黃的魚肉,湯汁沿著肉片一側滴落。
他將那塊肉放在了一個乾淨的小碟中。
裴奈收回目光,心想自己真是閒得沒事乾,看他做什麼?
吃完這頓飯,她拿回歸墨槍,從此以後便是陌路殊途,再無交集。
又何必像從前一樣,總是那般在意他的想法。
屋子裡太過安靜,一如往昔。
當他們獨處時,裴奈若是不語,四周便隻剩下層層沉寂。
她想起了過去遇到這種時候,自己會做些什麼。
心中不忍發笑,大概像個跳梁小醜,常常擔心顧瑾珩會感到孤寂,想方設法讓房間熱鬨起來,做了不少糊塗事。
如今想想,他或許是從小孤獨慣了,根本無需她的陪伴。
她的那些關照,在顧瑾珩看來,十有八九便成了麻煩。
她雖不願再做這種傻事,可有些話,還是要現在問問清楚,才最為妥當。
裴奈心知肚明。
很多事情,哪怕她調查三個月,結果可能還不如顧瑾珩一句話來得快。
“你可知鐘老前輩現在的行蹤?”裴奈問道。
顧瑾珩低頭,不甚熟練地挑著碟中的魚刺,“不知,跟蹤他的人,出城不久便被甩開了。”
裴奈側眸一瞥。
瞧著他的動作,心中腹誹一句顧瑾珩如今真講究,一整塊魚肉,非把刺一股腦兒挑乾淨了才吃,屬實服氣。
“那官員遇刺案,可有了頭緒?你們有沒有推測出可疑的人物?”裴奈又追問。
許是裴奈看錯了,顧瑾珩的嘴角一側竟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這細微的表情一閃而過,裴奈有些納悶。
顧瑾珩開口回她“有。”
這話理直氣壯地隻說了一半,裴奈懵了,脖子略微前傾,側頭看他,總覺得自己是被戲弄了。
“是何人?”她蹙眉問道。
“下次議事時,我可派人去接你,隻要你願意,可以自己來聽。”
這樣一說,豈不是日後還要與他相見?
裴奈一氣,顧瑾珩不坦然直說,還要拿這個做要挾,不知是何居心。
她低聲嘀咕了一句“小氣鬼。”
她知道這話顧瑾珩能聽見,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顧瑾珩沒有言語,他將碟子裡撥了半天的魚肉,儘數箸在裴奈碗裡。
原是為她準備的?
“乾嘛為我把刺挑出來?”裴奈不解地看著他。
顧瑾珩毫不避諱地同她對視,“彆人家的夫君都是這樣做的。”
裴奈又發懵了,她咋沒見誰家夫君這樣做過?
“明日會去登雲大會的決賽?”顧瑾珩的話好像多了起來。
“不知道。”裴奈敷衍他。
誰讓他不告訴自己官員遇刺案的線索呢?
裴奈低頭,賡續吃自己的飯。
她的速度很快,顧瑾珩碟子裡的白灼蝦殼還未撥下,裴奈就已擱下了筷子。
顧瑾珩碗裡的飯,從始至終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