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京市人民醫院,天陰落雪。
雪白的牆壁邊,每一層樓都有對著牆默默祈禱的人。
來到宋喻繁所說的717病房,江北生腳步一頓。
“你們來了。”irace成員們喊了一聲。
病房外,宋喻繁轉過身,他的下巴處長出了淩亂的胡渣,以往精神的大雙眼皮透露出疲態,拍了拍江北生的肩膀,說道:“正在下死亡確認書。”
確認死亡後,就代表沒有生的希望,做好最後的事情,就可以送去火葬了。
樓見雪也在房間裡,她握著床上人的手,表情有些呆愣。
宋喻繁心酸的撇過眼,昨晚把停了心跳的薛辭望送去京市醫院時,樓見雪匆匆趕來。
兩人會麵後,都是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淩晨兩三點,醫生用除顫器,經過一個多小時努力,讓薛辭望恢複了一點意識,但隻是睜開眼看了一眼樓見雪和宋喻繁,露出一抹安撫的笑,他又閉上了眼睛。
生命倒計時30秒,心電監護儀上是不斷滴滴滴,有規律但是十分刺耳的聲音。
宋喻繁和樓見雪無聲地哭著,祈禱著心跳頻率恢複正常。
隨著心電監護儀上數字越來越小,血壓消失,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發出“嘟——”的長鳴聲。
……
林年君不可置信的扒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睜大眼睛看著裡麵病床上躺著的人,雪白隆起的被子沒有任何動彈的痕跡。
“薛哥……”
光是開口念名字,林年君在飛機上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一次沒有人說他怎麼這麼愛哭,也沒有人調侃他失去表情管理。
【嗚嗚嗚嗚薛哥……嗚嗚嗚統統太沒用了嗚嗚……】
就連江北生腦海裡的係統,也哭了一路。
好似隻有江北生,從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些發懵,到現在一直麵無表情的接受事實。
腦海裡不斷回放著薛辭望曾經在他們麵前說過的話。
——“這是怎麼了,你認識我?”
——“我比你們大了十歲,叫一聲薛哥就好。”
——“那就讓喻繁多帶兩瓶吧。”
說好的今年一起開封桃花酒的,冬雪都下了,一起約定要喝酒的人卻走了。
江北生咬了咬牙,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畫麵一幕一幕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強行安插在他的腦海裡。
會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對小輩諄諄教誨:“我想著,在最惡劣的環境裡,也有人性的光輝在閃耀吧。”
在生命結束之際,也會坦然地講道:“我的時代正在落幕,而你的時代,卻在日升月恒。”
明明不信佛,但為了求平安跟著買了十八籽,最後卻得到了一支下下簽。
江北生的眼睛微微睜大。
薛哥今年多少歲來著?
——“三十年前命運乖,可憐玉樹被沙埋,桑梓不為吾家地,隻因群羊遇野豺。”
無數交織的畫麵,讓江北生有些頭痛的皺了皺眉。
正在這時,死亡通知書被送了過來。
樓見雪作為第一親屬,接過通知書後,第一次失了分寸,痛哭出聲。
宋喻繁走進去陪著她,互相作對了好幾年,如今卻成了最熟悉的人。
江北生站在門外,手指顫抖。
他的腦海裡,係統發出尖銳鳴叫。
【警告警告!發現不明生物入侵!】
【防火牆失效——啊!救命宿主!我好像打不過ta】
“……係統?怎麼回事?)”
【嗚嗚嗚有個鬼東西在掃描我!等等ta在……】
——【情緒值係統?我的二代怎麼傻成了這樣?】
一個冷漠的女聲在江北生腦海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