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猜到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的長孫,倒是成功的被對方給逗樂了:“然後呢?”
“然後趁祖父高興,跟他借個一萬貫。”李寬說話間猛地一揮手臂,既顯得信心十足,又帶著某種將要放手一搏的豪情:“我要在成大事之餘,給他老人家,順便賺一座金山銀山回來……”
“……”長孫已經不知道怎麼眼前這個看似機靈,實則憨憨的傻兒子了。
倒不是說他的法子行不通,而是這小子身為皇子,真的太懂什麼是人情世故了。
李淵自然不會因為區區一百貫錢,就對孫兒鬆開自己的錢袋子。
但隻要李寬開了這個口,李淵就沒有不允的理由。
當然,除了李淵本身對李寬這個孫兒極為寵愛以外,這其中未必就沒有“愛屋及烏”的意思。
畢竟,當初李寬用來逼退李承宗等人的那根金釵,是太穆皇後與李淵的定情信物之一,更是太穆皇後作為千年豪門——竇家的某個分支的最後嫡係血脈,遺留下來的某種信物。
所以不管如何,李淵隻要考慮到那支金釵所代表的含義,恐怕也會鬆口。
事實上,在李二的班底之中,如今相較其他人聲名不顯,但自李二還是秦王時,便追隨對方左右的竇師綸,便是太穆皇後留給孫兒的“遺產”之一。
如今太穆皇後留下來的“微末家底”,便是由此人代為掌管,隻待將來李寬成年,被太穆皇後一手栽培起來的竇師綸,便會將這一切重新交回到李寬手上……
殿內,長孫皇後的思緒一時之間發散出很遠,以至於注意到不對勁的李寬上前抱著她的手臂搖晃了老半天,她才回過神來。
“娘,您覺得如何?”李寬帶著期盼的小眼神,望向長孫。
“不如何。”長孫瞥了誌得意滿的兒子:“你爹要是知道你的計劃,怕是要連夜將你揍得下不來床。”
“我會怕他?”李寬梗著脖子頂了一句,隨後他臉上的神情變得些悲憤:“您都不問問我打算乾嘛,您就知道我瞎胡鬨?”
說完,李寬鬆開了手,癟起嘴,雙手環胸,盤腿席地而坐,全身上下都彰顯著各種不服。
長孫看著開始鬨脾氣的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寬兒,娘知道,你想幫你父皇解決蝗災的事情,你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可你畢竟年紀尚小,這種事情,本就不該是你一個小孩子操心的……”
李寬怔怔地望向長孫,他覺得自己此刻有一種“兒等正欲舉大事,母後何故先降”的荒謬感。
唉……
大人們都這麼無趣的麼?
李寬雙手托起下巴,這個習慣性的動作代表他已經開始放空大腦,隻等一會兒母親嘮叨結束,就起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李寬顯然是低估了長孫作為一個母親教導兒子的耐心。直到外麵天色漸黯,殿內被進來的宮人們悄悄點起火燭,甚至起初原本還在殿外等待自己的弟妹們,等到提著小魚竿從禦花園滿載而歸時,長孫皇後的訓誡依舊沒完。
“娘,我餓了。”實在是見不得二哥“受苦”的長樂公主,與四哥李泰對視一眼,兩人一起進入殿中,對長孫皇後異口同聲道。
長孫皇後這才注意到此時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瞥了一眼把自己弄得跟小花貓似的女兒,長孫的目光接著掃過把自己折騰地宛如小山豬一般的小兒子,長孫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伸出手,揉了揉李寬的小腦袋:“好了好了,彆悶悶不樂了,銀錢的事,娘親允了,隻是,你不可再去找你皇祖父。”
“哈?”李寬緩緩抬起頭,看向母親:“娘,您怎麼忽然又答應了?”
這可當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既有心,那娘便讓你放手去做。”長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手從兒子的腦袋上拿開,順帶著,理了理兒子胸前淩亂的衣襟,隨後又拍了拍對方的小臉:“畢竟做娘親的,總歸是希望自己兒子能有一番作為的。”
即使你眼下所做的一切都看似在瞎胡鬨。
可身為一個母親,望子成龍的這份心意,本就是不用同任何的世俗偏見去講道理的。
所以就算是瞎胡鬨,娘也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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