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楚王殿下正在和李二陛下進行“繞柱”的溫馨日常。
皇宮外,馮盎帶著身後近百馮家部曲,站在門庭若市的銀月樓前,此時他的心都在滴血。
“父親,您難道真的要砸了銀月樓麼?”——此時馮智戴的臉上還頂著一個巨大的巴掌印,但似乎他對眼下這種不對稱的羞辱還不太滿意。
於是……
“啪!”馮盎認為哪怕如今自家的逆子已經屬於是徹底教不了了,但是……拿來發泄發泄怒火還是可以的。
“爹!”馮智戴沒想到,這出了皇宮,父親依舊沒放過自己……
“砸!”隨著馮盎這一聲令下,那些原本身上就帶著傷的馮家精銳,自然不會再客氣什麼。
他娘的……我們打不過楚王的部曲,還打不過你們這幫賭場的幫閒?!
當第一張被賭徒們視作命運之門的賭桌被掀翻,當第一個提著木棍準備衝上來鎮壓的賭場幫閒被人一刀砍翻在地,整個銀月樓便頓時爆發了巨大的騷亂。
隨著被這幕場景嚇壞了的賭徒們紛紛衝出銀月樓,接下來,便是馮氏部曲開始了對整個銀月樓近乎毀滅式的打砸破壞。
“國……國公爺……”如今銀月樓的掌櫃,雖然依舊是個胖子,但此人顯然不是最初和楚王殿下做生意的那一位了。可這回,這無端降臨他頭頂的禍事,瞅著似乎比他前任所遭遇的禍事性質還可怕:“您何至於此啊?!”
“何至於此?”馮盎看著眼前這個下令手下人放棄抵抗,任由自己動手的紅臉胖子,他冷笑一聲:“嘿……王德祿,你收到消息的速度,還挺快。”
“……”對於馮盎的嘲諷,這胖子選擇硬生生的忍下來。
沒法子……耿國公今日受了多大的氣,但凡知情者,都不敢說自己能忍得下來。可王德祿到底是出身太原王氏,世家的氣度和見識,他並不缺少:“國公爺,你放心,太原王氏絕對不會因為此事與您交惡……”
“看來王群嶽是真的老了……”馮盎看著眼前這個蠢貨,他默默歎了一口氣,隨後正當他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嗒嗒……嗒嗒……”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
在這場楚王家臣和馮家以及五姓七望的較量中,楚王殿下的心腹愛將宇文擎,雖遲但到。
“就你他娘的叫馮盎啊?!”——當帶著一小隊部曲先行趕到,身著一身黑色重甲的宇文擎打馬停駐在馮盎麵前,對馮盎問出這句話後,後者才反應過來:合著王玄策還沒打算放過自己……合著楚王的家臣裡麵,還有如此高手!
當然,馮盎這人也是有脾氣的。所以他打算賭一賭,賭眼前這貨不敢對自己下死手。
怎麼說呢……可能老天也覺得這人著實太慘,有意保他一命。
因為他的脾氣剛剛上來,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隨後趕來的那幾乎快要圍堵整條長街的黑甲騎士給乾沉默了。
不是……這他娘的可是近千重甲騎兵啊……這你不去玄武門放手一搏……轉而跑來繼續欺負老夫?!這他娘的……豈不是太過大材小用……況且這樣真犯得著嗎?
老夫隻是生了個蠢笨如豬的逆子啊!不是反賊!
“是你?!”就在馮盎尋思著要不自己現在就打道回府……這樣描述似乎很不對,畢竟這位國公爺在長安暫時還沒有落腳地……嗯,就在馮盎尋思著既然自己已經用行動向陛下表達了忠心,要不自己就“風緊扯呼”戰略性認慫的時候,馮智戴這個災厄附體的帶孝子,此時卻認出了宇文擎身後的恩人——薑盛。
“是我,閣下有何貴乾啊?”薑盛聽到馮智戴那深情無比滿是憤恨)的呼喚,當即催動胯下坐騎慢慢悠悠地來到馮智戴麵前:“咋的?要對本恩公表達謝意啊?”
“我謝你¥……&&¥……!!!!¥…………¥&!!!!”——看得出,哪怕馮智戴是個讀書人,但這種比潑婦罵街還狠的臟話,他似乎也掌握的很熟練。
嗯,看來馮公子在長安的這四年,還是有很大的收獲的嘛!
“阿盛,他罵你唉。”賀茗山這人屬於真正的看熱鬨不嫌事大:“這你能忍?”
“這我能咋辦?我也不能現在就立馬殺了馮智戴啊……”薑盛也是個狠人,此刻的他雖然滿臉無奈,但是說出口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汗毛倒豎:“所以我決定回頭跟楚王殿下討論一下這件事,嗯……馮公,”此刻原本騎在馬上的薑盛突然彎下腰,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對馮盎道:“您的兒子有很多,應該犯不著因為死了這麼一個廢物,就打算拚上全家性命來造反吧?對了……”似乎要將殺人誅心進行到底的薑盛,這會兒從馬上又直起了腰,換了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道:“就算你真這麼乾了,似乎也就能……”薑盛說著,又伸出手,當著馮盎的麵將手掌往下壓了壓:“也就能蹦躂這麼高吧?嗯……屬實是不能再高了……”
隨著薑盛此番話語落下,他的四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馮智戴這條幾乎被惹急了了眼的瘋狗,此時隻覺被人用一雙無形大手給扼住了咽喉,原本胸中滔天的怒火,此刻也莫名熄滅,一股徹骨的寒意開始包裹他的身體,他甚至都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而耿國公馮盎,他此時甚至都說不上自己到底是該憤怒,還是該震驚。
但有一點他很明白:楚王手底下的家臣裡,不世出的人才似乎茫茫多。
“對了,忘記和馮公說了。”薑盛在狠狠壓製了馮氏父子後,才想起該自報家門:“家父薑去,當年作為張須陀張帥的親衛隊長,曾經聽張帥親口說過:馮盎算是個人物,懂得偏安一隅不生事。但現在看來,似乎張帥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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