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弟,你確定這是匹黑馬你先前騎走的汗血寶馬?!"
夕陽西下,玄武門外,等了自家好弟弟近一個多時辰的太子殿下,看著眼前一身酒氣還嘻嘻哈哈的好弟弟,他的內心是崩潰的:“對,大哥是愚鈍,但是大哥還沒瞎!這顏色都不對,你跟我說這是我的馬?!”
“哎呀,大哥,不要計較這些細節。”楚王殿下這會兒還沉浸在和好友重逢的喜悅中,當然,大哥的損失他肯定也是要補償的——先前在分彆之時,李寬已經交代王玄策,讓其回去後再挑五匹汗血寶馬送來長安,彌補一下自己的冤大頭哥哥。
可眼前見到如此氣急敗壞的太子殿下,楚王殿下骨子裡的樂子人精神又爆發了:“那啥……大哥啊,你聽說過‘白馬非馬’的典故嘛?你信我,這就是你的馬呀!”注1)
“我……你……馬……”講道理,要不是說這話的人是自己最喜愛的寬弟,饒是太子殿下脾氣再好,這會兒已經要動手了。
“大哥,你罵我?!”楚王殿下看著語無倫次的大哥,覺得這種時候再不給對方上上強度那可就很不楚王了:“哼!你等著,我待會兒就讓娘親來評評理!真是反了天了,太子如今居然敢罵本王了!”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彆找事……啊?!”太子殿下看著甩著胳膊就大步往宮門裡衝的好弟弟,頓時便嚇壞了,趕忙上前一把摟住對方的脖子:“大哥那是罵你嘛?!大哥那是心疼自己的寶馬!話說你小子跟我說實話,那匹汗血寶馬被你拿去乾啥了?送給哪家的小姑娘了?你啊……當真是飄了……這事兒如果被咱爹知道……”
“他知道能咋的?!”楚王殿下一直都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父愁者”,所以他一聽這話,頓時便不樂意了:“這些馬可都是我繳獲的呀!”
“重點是這個嗎?!”太子殿下以為弟弟真乾出了“贈寶馬博美人一笑”的風流事,頓時就急了:“重點是你小子的名聲呀!”
“大哥……”楚王殿下發現,這天底下唯一還在乎自己名聲的,可能也就母後、長樂還有眼前的大哥了:“我如今還有名聲這玩意兒?!”
“那倒也是……”太子殿下聞言尷尬的點點頭。
“不知道為啥,大哥,我現在好想揍你……”可能楚王殿下這人是不大愛動用腦子,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自己被大哥給捉弄了。
“寬弟……咳咳……說正事!”太子殿下現在隻關心寶馬的去向:“你到底把馬送給誰了?”
“嘿嘿,大哥……”楚王殿下見太子再三追問,他終究還是說了實話:“承先回長安了,我把寶馬給他當見麵禮了,不過你放心——”楚王殿下說著,還特彆豪氣乾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回頭再送你五匹汗血寶馬!咋樣?!你弟弟夠意思吧?”
“原來是他?”太子殿下聞言隻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不是,大哥,我咋感覺這裡麵有事呢?”楚王殿下敏銳的察覺到,大哥的態度未免太過淡定了些。
“寬弟啊,你知道的,大哥這人愚鈍。”太子殿下和弟弟一同並肩行走在禦道上,不時會有宮人在路邊朝兄弟兩人行禮。
“啊?大哥,你該不會是背著我乾了什麼不該乾的事吧?”楚王殿下聽大哥用這張語氣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他怎麼有種“這回要輪到自己來給大哥背鍋”的感覺呢?一念至此,於是他連忙又道:“你私藏甲胄了?偷偷養男寵啦?還是說你在宮外邊兒看上哪個姑娘了?!先說好啊,除了男寵,其他的我都能幫你扛,但是咱得有個章程……等哪天我犯事的時候……”
“我說寬弟……你就不能想著我的點兒好?!”太子殿下此時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的二貨弟弟:“再說了,什麼章程?哪次你闖禍,但凡大哥能幫你頂缸的,大哥哪次退縮過?啊?!”
“那你乾嘛說這種話?”楚王殿下聞言有些心虛道:“我還以為你把我的渾話當真了……”
“嗬……你指的是‘太子愚鈍,汝當勉勵之’的楚王典故是嗎?”李承乾服氣自家弟弟就服氣在這一點上:“你小子是真能給自己攬活兒啊……父皇的束帶如今都快被改良成刑具了,你還是不知道怕……”
“嘿,那昏君能傷得了我?”楚王殿下如今可算是找到在父親束帶壓製下的生存之道了:“再說了,咱皇祖父用的束帶跟咱爹的是一樣式兒的,而皇祖父如今最喜歡誰,不用我說出來戳你心窩子了吧?”
“楚王殿下你還知道什麼是戳心窩子……難得!屬實難得!”被逗樂的太子殿下伸手扒拉了一下弟弟的腦袋,隨後才解釋道:“大哥的意思是,比起你來,大哥可能很多時候的確有些些愚鈍,但你彆管大哥愚鈍不愚鈍,是不是用的笨法子,大哥總歸是想你好的。那裴承先,是我推薦到漢王身邊的,我想著,讓他先曆練一番,將來也好在朝中做事。”
李承乾這話說得很隱晦,但楚王還是聽明白了:合著大哥這是為了自己才將裴承先給弄到了漢王身邊的,而且還打算讓他先坐一坐冷板凳,等將來上位後,他就把裴承先給提拔上來。
哇……大哥你這人……平時看起來濃眉大眼的,背地裡你居然搞這一套?!
“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騙我多送你幾匹汗血寶馬?”楚王殿下眯起眼睛,總覺得自家的憨憨大哥不可能這般周到又貼心——怎麼說呢,你可以想象張飛繡花,但你能想象得出張飛引線穿針,給劉備縫褲衩的畫麵嗎?
反正眼下被大哥“縫了褲衩”的楚王殿下就覺得自己想象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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