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說句話啊爹?!”楚王殿下見老爹一直沉默,忍不住開口道:“你該不會是怕了人魏征吧……”
“寬兒啊……”麵對依舊混世魔王一般的兒子,李二陛下此時難得有慈父之心,他伸出手,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爹以前覺得你比你大哥開竅的要早……但是爹發現自己錯了……你小子……還是生了個榆木腦袋……”
“爹你幾個意思……”楚王殿下眉頭微微一皺,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
“賜婚的事……過幾年再說吧!”其實這次李二陛下臨時起意給兒子賜婚,其中或許有太上皇的原因,可人太上皇的原話是“擔心自己將來閉眼之前仍是沒能見到孫媳婦”,並非是李二陛下先前的那套說辭。
其實說白了,李二陛下之所以打算給兒子賜婚,還是覺得先前自己狩獵遇險時多虧了好大兒的營救,所以也該給受了傷的楚王殿下一點獎勵,否則他除了自己心裡過不去以外,回頭也很難向太上皇還有長孫皇後交代。
可奈何李二陛下本有心成全,可好大兒卻比自己年少那會兒還放蕩不羈……
“唉……”一念至此,李二陛下不禁愁眉緊鎖:“寬兒啊……或許是你年紀還太小,分不清什麼是……算了算了,你好好養著,爹走了。”
事實上,李二陛下打算給某豎子賜婚也不是第一回了,隻不過之前這臭小子人不在長安,而且當時他兜裡還揣著傳國玉璽……於是,在長孫皇後的勸說下,李二陛下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現如今,李二陛下之所以會再次改變主意,那純粹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最深沉的愛。
在李二陛下看來,就李寬目前這幾乎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德性,自己這個當爹的雖說不是不可以慣著,但李二陛下卻更希望兒子可以像自己這個父親一樣,在少年時遇見足以相伴一生的伴侶,自此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嗯……所以這楚王妃的事情,當真馬虎不得……一念至此,李二陛下打算回頭跟太上皇商量商量,希望這一次,太上皇的眼光依舊足夠高瞻遠矚吧……
等等,當初觀音婢的舅舅——高士廉似乎也有意促成這門親事,朕……是不是也回頭也該去找他參謀參謀?
就在李二陛下為了兒子的人生大事煞費苦心做謀劃的時候,另一頭,楚王殿下卻麻了。
不是……又不賜婚了?
“爹……君無戲言啊…”楚王殿下搞不懂,就這麼會兒功夫,自家老爹到底又腦補出什麼來了,怎麼剛說出的話,又收回了呢?!
“爹方才的話你沒聽清啊?!此事過兩年再說!”李二陛下不打算跟自己豎子多費口舌,所以他在說完這番話,便轉身大步走出了帳篷,隻留下楚王殿下一人在原地呆若木雞。
“不是……本王尋思這事兒它也不是我提的啊……這昏君……又玩弄本王的感情……”
覺得受到欺騙的楚王殿下,決定回頭就跟皇祖父告狀。
可……他在傍晚等來的,卻是皇祖父因為身體抱恙,而選擇缺席這次秋狩的消息。
“稱心,你確定我皇祖父他是在沐浴的時候摔了?一個人摔的?!那昏……那老頭兒他會一個人沐浴?!”——楚王殿下覺得,這搞不好其中又有什麼陰謀。
“殿下……”麵對楚王殿下這一開口就是攸關自身九族性命的問題,奉旨從長安趕來負責照顧楚王殿下的小宦官稱心,在回話的時候難免有些戰戰兢兢:“奴不知……隻是聽說太上皇摔倒時不慎扭了腰,雖說太醫看過以後表示並不嚴重,但還是需要靜養些時日……”
“哼……”在確認皇祖父無甚大礙後,楚王殿下的孝心又爆發了:“我看他就是年紀大了,應付不了身邊的那群如狼似虎的鶯鶯燕燕,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高掛免戰牌……”
“……”楚王殿下此言一出,稱心把頭埋得更低了。
“好了,不為難你,你下去吧。”楚王殿下發現稱心這小宦官其實挺老實的,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卻一直恪守本分,老老實實的乾活兒,從不打攪自己。
“殿……殿下……”就在李寬暗自思忖時,稱心卻終於鼓足勇氣,語氣遲疑地向李寬開口道:“稱心能否求您一件事?”
“嗯?”李寬聞言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什麼事?你說吧。”
“殿下!”聽聞此言的稱心突然整個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向李寬不斷叩首乞求道:“稱心隻求您一件事,讓稱心這輩子跟在您身邊,為您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啊?!”楚王殿下自認自己也不是個啥好東西,況且他又沒大哥那樣的愛好,這小宦官怎麼突然就這麼激動了,這不應該啊……一念至此的楚王殿下,當即開口道:“不是……本王……本王居然如此有魅力?!嗯……可這也不是啥好事啊……”
“殿下……”稱心此刻仿佛整個人都瘋魔了一般,一邊叩首一邊啜泣道:“嗚嗚……奴……奴實在是不想回到漢王身邊了,楚王殿下,您行行好,就當稱心是條貓兒狗兒的,亦或是個物件兒也成啊……稱心要的不多,隻求殿下您能給個足矣棲身的方寸之地便好。殿下,稱心發誓,稱心願意一輩子對您誓死效忠,絕無二心!若有違誓,那就讓稱心死前遭受雷罰之刑!”
李寬看著這個不斷向自己乞求的小宦官,他臉上的神情漸漸陰沉下來。
許久過後,沉默的楚王終於等到了稱心的情緒恢複平靜。
而直到此時,李寬才緩緩開口道:“稱心,你是怕李元昌那個狗東西向本王開口討要你?”他沒有直接去問稱心曾經在李元昌手裡經曆了什麼,那總歸是些令人難以啟齒的痛苦往事。
“殿下,奴求您……”稱心隻要想到曾經在漢王手裡遭受的那些非人折磨,他的身子就會止不住的發抖。
“放心吧,本王給他李元昌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本王開這個口。”李寬說著,艱難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跪在地上的稱心麵前,伸出手,將他給扶了起來,同時不忘小聲嘀咕道:“你他娘的……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跟本王來這一出,本王還以為你是想要回東宮,玩一出‘太子妃上位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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