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楚王殿下這會兒已經開始暴跳如雷,張鎮玄等人身為家臣,自然不會再在這種時候跟家主繼續唱反調,所以三人自然是紛紛點頭,表示知曉。
當然,關於此事大家誰都沒當真,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隻是一個“君臣和睦”的局麵而已。
言歸正傳。
在結束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後,楚王殿下帶著他的心腹家臣們,來到了他的“楚王行營”——對他永遠忠實的鴻臚寺。
“我說你們幾個怎麼回事?昨晚沒睡好?怎麼一個個都這般沒精打采?!這樣像什麼話?!”——楚王一到鴻臚寺,就開始整頓起了看門的守衛:“還不趕緊給本王打起精神來!這裡可是鴻臚寺,咱們大唐這座山頭的聚義廳!外邊兒那些前來拜山頭……啊不對,朝貢的各國使節,見到你們如此憊懶,怕不是要背後譏笑我大唐?!”
“殿……殿下……我等知罪!還望殿下寬恕!”守衛們見楚王殿下發火,當即紛紛跪倒在地,表示認錯。
“都起來都起來!”楚王看著跪了一地的守衛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都是唐儉這老頭兒不中用,諾大個鴻臚寺,愣是在他治下成了這副模樣……”
“殿下,咱們還是先進去吧。”王玄策見楚王殿下又開始蛐蛐起唐儉了,他便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
“嗯,”如今楚王殿下對於王玄策的話,可謂是句句有回應:“說起來,本王也想見一見如今沒了小咕咕的泉蓋蘇文,是不是人似花嬌,清風拂柳腰~~”
“殿下,您不好那一口吧?”袁天罡一邊朝著守衛們擺手,示意對方起身站回原位,一邊主動給楚王敲響了警鐘:“殿下,您可是咱大唐無數貴族小姐眼中的香餑餑,咱可不能把路走窄了啊……”
“……”楚王殿下突然發現,這袁天罡說話……有時候不光抽象,而且還很藝術!
“咳咳……”一旁的張鎮玄此刻也讀懂了袁天罡的一語雙關,話裡有話,當即揉了揉脖子,看向袁道長的眼神已是高山仰止:“袁道友,貧道今日才發覺,原來與人說話交流,竟也是一門頗為高深的修行……雅!實在是太雅了!”
“本王是真不能讓你倆湊一塊……”楚王殿下今日經受來自家臣的拷打實在是有些過多了:“回頭本王就把你倆發配邊疆,一個去塞北,一個往天南……”
“殿下大抵是舍不得的。”袁天罡聞言哈哈一笑,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哼哼哼……”楚王殿下聞言隻是哼唧了幾聲,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片刻之後,鴻臚寺內,依舊是當初的那間小院,那張石桌旁。
此時此刻,進入小院後率先落座的楚王殿下,終於見到了經過一段時間休養,如今已然能下床行動的泉蓋蘇文。
“說說吧,咋想的?”楚王殿下坐在石桌前,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泉蓋蘇文,似笑非笑道:“蘇文兄,你現在一定非常痛恨本王吧?”
“臣不敢。”泉蓋蘇文麵對楚王殿下的嘲諷,他臉上的神情卻是古井無波:“臣能有今日,皆是臣咎由自取,太子殿下和楚王殿下能留臣一命,已是僥天之幸,臣自然不該再奢求其他。”泉蓋蘇文說完這番話,便準備在楚王殿下麵前找個位置坐下。
“站那兒。”楚王殿下見泉蓋蘇文有此舉動,當即神色淡淡地出言製止了他的行為。
開玩笑,本王的家臣都還在本王身邊站著,你小子憑啥能坐?
“……”泉蓋蘇文沒想到,幾年前還在此處主動與他高談闊論,“夫英雄者也”的楚王,如今卻……
對方不但廢了自己,事後居然連一絲絲愧疚都沒有,甚至就連最起碼的尊重,也不打算給自己了。
“臉是自己丟的,”楚王殿下甚至都不用靠猜,就能清楚的知道泉蓋蘇文此刻的心中所想:“比如你。當然,所謂的麵子,那也是自己掙回來的,比如本王。”楚王殿下說到這,突然朝泉蓋蘇文微微一笑:“當初誰都不看好本王,可偏偏本王最爭氣,西北之戰,金山祭天,你泉蓋蘇文在北邊兒摸魚的時候,本王已經實現了當初的豪言,讓天下人都看到了何為少年英雄。
可你呢?
泉蓋蘇文,本王待你不薄啊!
那十幾箱琉璃,外加一套親王冕服,是本王當時給你的臨行贈禮。
可你呢?你收下了本王的禮物,卻連回禮都沒有。
當然,這些不重要。本王也不是喜歡斤斤計較人的人。
可是泉蓋蘇文,你能告訴本王,你為何要在本王在滅了東突厥之後,獨自跑去草原,試圖聯合草原十八部,對大唐實行反撲麼?”
楚王殿下的這一席話,讓泉蓋蘇文沉默了良久。
可即便他保持沉默,泉蓋蘇文依舊能感受到來自於對麵之人殺意。
這殺意……不光來自楚王。
“楚王殿下,臣……”雖然泉蓋蘇文早就知道今日和楚王的會麵乃生死攸關,但直到真的開始親身經曆這一切,他才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早就不需要像當初那般,為了達到目的,而跟自己虛與委蛇了。
——眼前的楚王非是當年的楚王,泉蓋蘇文與之兩兩相望,心中難免感到一陣淒涼。
“你啥啊你?你倒是接著說!”楚王殿下等了半天,發現泉蓋蘇文這貨沒了下文不說,居然還有勇氣直視自己,當即便氣不打一處來:“泉蓋蘇文,本王耐心有限!”
“楚王殿下,從前的事情……是蘇文的錯,但現如今,蘇文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有多麼離譜,所以蘇文想彌補,還請楚王殿下給臣一個機會!”泉蓋蘇文說完這些,當即便向著李寬拜倒,行起了大禮。
而此刻的楚王殿下,看著拜倒在自己麵前的泉蓋蘇文,他突然就想起了越王勾踐,以及那位曆史上的那位指鹿為馬的著名太監。
嗯……泉蓋蘇文……難不成你小子也覺得在大唐受了太多的欺負,所以你也打算效仿人家,先是忍辱負重,然後在回到高句麗以後,苦心算計,步步為營,一步一步行至那最高處?接著再來報複本王?
嗯……這倆典故居然還能這麼被你結合運用……
如此一來……不得不說,這事兒……可真太有意思了!
諸位大佬,俺一個月無休了,今日算是休息一天,所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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