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弘智這邊的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另一頭的竇奉節可就慘了。
“我說尉遲啊,咱是不是好歹給竇駙馬留點兒顏麵?不然回頭永嘉公主告到太上皇那裡,你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此刻竇府的練武場上,程咬金眼見尉遲恭不過兩個來回便將竇奉節摔倒在地,當即譏笑道:“再說了,人家竇駙馬隻是說切磋,你怎的還較上真了呢?”
“哼!”尉遲恭等程咬金把話說完,頓時發出一聲冷笑:“咱們這位竇駙馬,心高氣傲的很呐!也就是當初陛下去西北時沒帶上他,否則等他親眼看到楚王殿下是如何在萬軍之中策馬廝殺後,想必他也不會做下這等蠢事!”
“你們……”輸人又輸陣,鬥嘴也鬥不過的竇奉節,此時已是惱羞成怒:“我好歹也是太穆皇後的侄兒……”
“嗬,”一直在場邊看著尉遲恭單方麵蹂躪竇奉節的蕭瑀,這會兒也忍不住了:“竇駙馬,你也好意思?!人家竇師綸也是太穆皇後的侄兒,可你幾時見過他拿自己這層身份出來說?況且……竇奉節,你如今都膽大包天到跟人合謀去算計太穆皇後最疼愛的孫子了,你是真不怕有人送你到下邊兒去給她老人家賠罪嗎?!”
“蕭公,你可莫要含血噴人!”竇奉節一聽蕭瑀將事情說的如此嚴重,頓時便忍不住開口道:“我不過是那日與好友去仙客來喝酒,中途遇見那幫不開眼的竇氏家臣……哼,說起來,若是姑母當年沒有執意要將我們分出去,那些人,也不過是我竇氏家——”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尉遲敬德一直都感念蕭瑀當初給自己的兒子“朱砂開智”——要知道寶林這孩子兩歲都還不會開口說話,直到蕭公出馬為他提前行了“開筆禮”,那孩子才慢慢開竅,所以在尉遲敬德這,他一直欠著蕭瑀一份大人情,何況此事還涉及楚王,尉遲敬德看人有自己眼光:他相信自己的兒子將來隻有跟著楚王,才能保證一生無憂。
所以,今日竇奉節若是敢將侮辱竇氏家臣的話說出口,他尉遲敬德不介意直接廢了對方。
“尉遲,咱犯不著這麼生氣。”程咬金見事態發展超出了自己的預期,於是轉頭將目光看向了另一位軍方大佬,英國公李績:“懋功兄,怎麼說?”
“竇駙馬當真好氣魄!”李績作為楚王殿下的編外家臣,他今日前來,卻不是為了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來的:“當真教老夫歎為觀止。”
“英國公,我……”竇奉節或許是莽夫,但是他清楚知道身為莽夫,什麼樣的人決不能惹:“我也是一時氣急……”
“這些跟老夫沒什麼關係,老夫今日來,就是一個傳話的。”李績擺擺手,隨後說出了一番讓在場所有人倍感震驚的話:“代國公這幾日身體有些抱恙,所以不能親自前來規勸竇駙馬,但是他有交代,雖然他人沒到,但是心意得到。”李績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丟到了竇奉節的麵前。
“這……這是何意?”竇奉節看著地上的匕首,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誰能告訴他,怎麼李靖大將軍也跟楚王不清不楚了……
“這匕首,是李公在西域之時,從高昌城內的小販手上買的,他瞧著不錯,所以便讓我將其送給你,讓你以後作防身之用。”李績此刻就連說話都是笑眯眯的,隻見他看著此時臉上神情分外愕然的竇奉節,循循善誘道:“竇駙馬,你說說,代國公待你如何?”
“……”竇奉節看著地上的匕首,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李靖這的葫蘆裡……不對,也可能是李績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代國公有心了……”竇奉節沉默半晌,最終憋出來這麼一句。
“懋功,你這……”尉遲敬德沒想到,李靖那個濃眉大眼的,居然在這種時候站在了楚王殿下的對立麵:“你怎麼不勸勸李靖那夯貨?”
“也就你能叫李公夯貨了……”李績聞言搖了搖頭,隨後又對正準備伸手去拿匕首的竇奉節道:“竇駙馬,代國公身體抱恙,你不該關心關心?”
“是該關心……嗯?!”竇奉節突然意識到,麻煩就要來了。
“代國公最近閒來無事,所以在府中豢養了一隻猛虎,往日他身體康健時,會親自出城打獵,好喂養這頭猛虎,如今,他身體抱恙,竇駙馬,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李績說到最後,眼神再度微眯,但其中迸發出的,卻是宛如實質的冰冷殺意。
竇奉節此刻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先前以為“隻要不跟楚王本人發生衝突,就不會有什麼麻煩”的想法何其荒謬:“……那英國公,我該如何表示?”
“你用這把匕首,親自殺掉你最心愛的寶馬,將馬肉送給代國公飼養猛虎,此事就算罷休。”李績雙手背負,語氣輕鬆的就像是要請竇奉節出門踏青一般:“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是後果……老夫私以為,以你的腦子,可能壓根就想不出這後果有嚴重。”
“你們這是欺人太甚!”竇奉節聞言猛地站起身,神情充滿了憤慨:“你們這是打算投靠楚王了?!你們到底還有沒有將陛下放在眼裡?!我竇奉節出身扶風竇氏,那是陛下的母族!你們安敢如此欺我?!”
“混賬東西!”尉遲敬德在聽完竇奉節這番不知死活的渾話之後,頓時大怒,隻見他幾個跨步來到竇奉節麵前,接著單手抓住胸前的衣襟,然後將人一把推倒在地:“你有什麼資格說老夫等人欺人太甚?!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和陰弘智兩個廢物點心,差點就斷送我大唐未來幾十年的國運?”尉遲恭隻要一想到房玄齡和杜如晦前來與他商討今日之事時說的那些話,他就忍不住想要當場弄死竇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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