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強勢的楚王殿下,周淩心中縱是有再多不甘,最終也隻能接受自己的宿命——躺在冰冷的地上,迎接死亡的到來。
“楚王殿下……您這……”張寶相見周淩被暴怒的楚王一刀挑翻,他震驚歸震驚,可也是真的有些擔心:“周淩好歹也是從四品的武將……殺了他……回頭陛下那邊……”
“嗨,這有啥?”楚王殿下聞言挑了挑眉:“那昏君還不好糊弄?魏征,回頭你跟我爹上奏疏的時候,就說這貨死於馬匪襲殺。”
“殿下,請問是哪路馬匪?”魏征對於楚王殿下睜眼說瞎話的行為那是早就習慣了,但是對方拉上自己一起胡鬨,卻也是萬萬不行的:“何況您先前可是說了,太行山的響馬……不對,太行山的流民,將來可都是要走出深山,接受地方衙門的編戶入籍的……”
“那就寫成此人罪大惡極,眼見大勢已去,便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襲擊楚王殿下。還好楚王殿下反應靈敏,反殺了對方。魏公,您看這樣的說法,合理麼?”——王玄策不同於楚王殿下,他還是習慣走正門的。
當然,此時與他一道前來的張鎮玄也是如此。
“竇翁,”張鎮玄先是掃了一眼此刻氣場十足的家主,隨後他便朝竇獨遙遙一禮。
“當不得小天師如此重禮,”竇獨見張鎮玄朝自己行禮,趕忙躬身回了一禮:“屬實是有些折煞老夫了。”
“當得起當得起,”張鎮玄還沒回話,楚王殿下已經率先開口了:“鎮玄雖然在咱家地位高,但是輩分不也小麼?”
“殿下,不是這麼論的……”王玄策覺得楚王殿下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抽象——鎮玄朝這位竇翁行禮,那全是衝著楚王殿下這個家主的麵子,否則就是了當今陛下出現在他麵前,他若是不愛搭理,那就真的不會搭理。
“玄策,你先彆說話。”楚王殿下這會兒的心情其實不大好:“本王怕待會兒咱們聊著聊著就跑題了,你先讓本王確認幾件事情。”
“殿下……”王玄策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他將目光看向竇獨。
而竇獨,此刻麵上古井無波。
“你叫王大用是吧?”——在一刀解決了周淩後,楚王殿下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打算再開殺戒,所以他此時他在來到王大用身前後,見對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幾下身子,楚王殿下說話的語氣便愈發溫和起來:“王大用啊,本王今天隻問你一件事——當初給你出主意,讓你上報假案,將稅銀被劫的罪名安插在單天常頭上,並以此脅迫單天常接受王家招攬的人,是誰?”
“……”王大用怎麼都沒想到,楚王殿下見到他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
“臣……”王大用欲言又止——他試圖在這短暫的談話間隙,用自己眼下已經混沌一片的腦袋理清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啪!”眼見對方還在遲疑,楚王抬手便是一個耳光:“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是吧?那現在想起來了沒有?!”
“臣……想起來了……”王大用屬實是被楚王殿下這一巴掌給扇老實了:“給臣主意的人……是……是劉琛咚,他是臣安插在邢州郡丞顧廉直身邊的內線!這個主意……其實是顧廉直先想到的!”
“喲謔?”楚王殿下聞言輕挑眉頭:“這是還有高手哇……那顧廉直和劉琛咚的人呢?”
“殿下……”事到如今,王大用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臣……臣已經有幾日沒見過此二人了……”
“你個廢物……”楚王殿下已經懶得吐槽了:“五姓七望怎麼都是你這樣的棒槌?哦……出了事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保全背後家族,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這是遭人算計了是吧?”
“……”王大用還能說啥呢,他是怎麼都沒想到邢州距離長安也算天高皇帝遠,太行山的匪患更是由來已久——可等剿匪的人換成是楚王殿下後,他便開始心神不寧,整天想的都是怎麼在楚王殿下到達邢州之前,將單天常收入麾下。
後來王大用又從王攀口中得知楚王殿下上了山,成了山大王,王大用想的便是如何處理王攀,以及安排自己的妻兒脫身——族中或許會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在他死後給他的家人一條活路,可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王大用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體驗一回。
小女兒留在族中已是無奈——畢竟這是族中的規矩,在外做官的族人都必須有嫡親血脈留在族中,若是拒絕,就彆想入仕途。
想到自己乖巧的小閨女兒將來在王家的生活必定艱難,王大用就不禁感到一陣痛心與內疚。
“你這眼神飄忽了老半天了,咋的,又想給本王整活兒?”楚王殿下這次懶得扇耳光了,直接一腳便將人給踹倒:“問你話……算了……”
楚王殿下想了想,轉頭對竇獨道:“棗阿翁,你能不能在這府上找幾個靠得住的人,我要他們帶著我的人去顧廉直府上以及他常去的地方搜一搜,另外那個劉琛咚,也得查。”
“殿下……”竇獨此刻的內心遠沒有他表麵這般平靜:“這個……依臣看就不必了吧……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那顧廉直和那劉琛咚,怕是早就離開行舟了……”
“那也得查!”楚王殿下此刻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允許任何人質疑的堅決:“玄策,既然竇阿翁不願,那便由得你去挑人!”
“唯!”王玄策聞言恭聲應諾。
“唉……”在他身邊的張鎮玄,突然掃了一眼不遠處沉默不語的魏征:“魏公,今日之事,你彆搗亂。”
“閣下是誰?有說法?”被人從一陣恐懼的情緒中喚醒,魏征轉頭看向對方,臉上略帶嘲諷:“小小年紀,居然就當得起曹公一句‘小天師’……”
“你不服?”張鎮玄聞言微微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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