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小巷,月光卻照不進這裡,視線所及,昏暗而幽靜,充斥著夜的獨有氣息。
而我與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之間的距離,以及這個已經拉滿亮度的屏幕,若這時有過路者看見,很有可能會產生誤解。
不過我仍不太明白,難道現在都這麼開放了嗎,為了生活,就真的可以放下一切?
還是說,這隻是一場針對異地他鄉外來客所製造的騙局,充滿誘惑,稍不經意就會誤入迷途,萬劫不複。
我不懂眼前這個女人怎樣想的,也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執著我這一個看上去啥都沒有,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普通人,畢竟她氣質那麼好,穿著打扮也看起來那麼精致,雖不知具體長相如何,但綜合聲音與身材下來,肯定不差,所以完全不需要這樣好吧。
“昨天到今天,相遇了兩次,難道你不認為這是緣分嗎。”
“看在昨天我好心提醒你的份上,幫我個忙,好人一生平安,好不好嘛。”
她看著我,將秀發彆在耳後,美眸帶著真摯,卻又充滿迷離,一時間難辨真假。
不禁間,她的話讓我想起許多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劇情片段,然而這種真的發生在現實裡,且就在此刻,給我的感覺不是在說笑,就是這個女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可是,她此刻的眼神反複告訴我,她似乎真的很需要幫助,至少比我需要。
我這樣與自己解釋,暫時放下了幾分戒備,心裡也稍微鬆了口氣。
“希望你所說的緣分是真的,而不是其他。”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就和我說,不說全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是勉強可以幫忙的。”
她微微點頭,將亮著的屏幕關閉,在這幽靜的小巷看著我,喉嚨間似有些哽咽,感覺是哭了,讓我不知所措。
許久,她都未曾開口,黑色口罩下我分不清此刻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不太想知道。
於是我忽然想起,剛才她和我說過要住宿之類,所以我大膽猜測,她應該是錢包丟了之類的,或者說沒什麼錢,不然絕不可能落魄至此,更談不上與我這樣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異性搭話,然後說些極容易引發誤解的奇怪言語。
“我也是剛來這裡,並沒什麼積蓄,這些應該夠你今晚找個地方住一宿,然後吃頓飯,好好生活,不要再這樣。”
我不知道在這個女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才會令她這樣,當即取出錢包裡應急用的三百元現金,稍加思索,便全都遞給了眼前這個好似哭泣且又莫名其妙的女人。
雖與她萍水相逢,也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但不知道為何,我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最無助的自己,想起了幾年前一個人外出的自己,耗儘了所有,連手機都丟了,茫茫人海,無所歸處。
有人漠視,有人好心同情,可更多的是人性的事不關己。
那時的我便下定了決心,再也不要重蹈覆轍,再也不要重演舊事,所以我放棄了曾經的執念與夢想,全力湧入這隨波逐流的現實,拚命生活。
如今,我好像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看到了曾經,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選擇幫助,力所能及,不求回應。
我堅信最初的我們,都是善良淳樸的,隻是隨著歲月的洗禮衝刷,遇到了太多,早已麻木而呈現出某些病態罷了。
她沒有拒絕,接過我遞來的現金,沉默了半晌後詢問我的名字。
“你叫什麼?”
“……薑平。”
我本不想說的,並非是想做好事不留名,隻是覺得沒必要,此刻手機震動,屏幕亮起且閃動著一條微信消息,趁此間隙,讓我看清了她此刻的眼神,秋水明眸,那樣真摯,讓人憐憫。
“蘇鮮,我的名字,謝謝你,這是我的電話。”
說著,她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多顯泛黃的筆記本,寫下了她的電話,撕下那頁紙遞到我的手中。
“錢我會還你的,謝謝你,大概七天吧,七天之後,無論你遇到什麼問題,隻要打這個電話,我也一樣,力所能及。”
話音落下,她依舊看著我,眼中似有感激,但更多的是堅定,對生活的堅定。
如此我便徹底放下了對她的防備,本想繼續說點什麼,手機傳來震動,微信消息一條接一條,都是周文慶發來的,有圖片還有文件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