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放榜之地,人潮漸散。
程景行麵帶溫煦笑意,朝著王睿抱拳,,緩聲道“王兄,此前未及詳述,在下姓程,名景行,字子軒。
今日與王兄於此相逢,實乃人生一大幸事。不知王兄可否撥冗,與小弟前往對麵客棧,小酌幾杯,暢談一番,以賀今日之喜?”
王睿望著程景行,見其舉止優雅,言談有禮,亦是抱拳回禮,朗聲道“程兄如此盛情相邀,小弟若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了。今日你我二人,定當把酒言歡。”
語罷,王睿環視四周的士子,慷慨說道“諸位俊彥,今日小弟僥幸高中會元,實乃喜事一樁。小弟誠邀諸位同往客棧,共賀此喜。今日一應開銷,皆由小弟承擔。”
眾士子聞聽,皆是麵露欣然之色,紛紛應道“王會元盛情,我等自當從命。”
一旁的鴛鴦與晴雯,見自家公子高中會元,又能結交如此雅士,心中自是歡喜無限。
鴛鴦和晴雯心中暗自思忖“我家公子才華出眾,如今高中會元,往後在這京城之中,定能嶄露頭角。我身為公子的貼身丫鬟,也能跟著沾光了。”
一些士子亦隨聲附和道“會元相邀,實乃我等榮幸。”
眾人說笑著,一同朝著對麵的客棧走去。
榮國府中。
賈政這些時日來,心係恩科之事,尤其是對王睿的考試結果頗為關注。
前去探聽消息的小廝,一路飛奔回府,跑得氣喘籲籲,麵紅耳赤,待見到賈政與王夫人後,忙不迭地躬身行禮,而後高聲回稟道“老爺、夫人,大喜大喜啊!王公子此次科舉中榜,且一舉奪得榜首,高中會元。”
賈政聽聞此訊,身形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旋即揮了揮手,淡淡道“我已知曉,你且下去吧。”
小廝滿心期待著能得些賞賜,卻不想老爺隻是這般反應,不禁麵露失望之色,隻得垂頭喪氣地退了下去。
金陵四大家族中,有寥寥數人在朝中擔任要職,在讀書科舉之事上頗有建樹,如賈珠、賈敬之輩,但其餘家族子弟,大多表現平平,難有出眾之輩。
賈政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對著王夫人長歎一聲,道“夫人,你那侄子此次表現著實出彩,一舉摘下會元桂冠。天下間不知有多少讀書人,對他羨慕嫉妒啊。”
王夫人微微點頭,輕聲應道“老爺,王睿這孩子,當年乃是族中之人在寺外收養而來。自幼便勤奮好學,在金陵王氏一族中,讀書最為刻苦用心。
此次跳過陰曆二月的會試,憑借恩科嶄露頭角。接下來便是殿試,又得長公主青睞,未來成就,自是不可限量。”
頓了頓,王夫人接著說道“隻是,妾身與王睿不過同族之誼,平日裡往來不多,交情也頗為淡薄,倒是比不上二房的鳳丫頭與妾身親近。”
王熙鳳年長於王睿,二人乃是堂兄妹關係,論起輩分與親近程度,確實更為親密幾分。
賈政想起自家寶玉,不禁眉頭緊皺,,搖頭歎道“我那寶玉,平日裡讓他讀些四書五經,簡直如同要了他的性命一般。至今也不過會作幾首風月詩詞,每日隻知在那脂粉堆裡廝混,哪裡有半分讀書人的樣子!”
王夫人與賈政夫妻多年,,輕聲勸道“老爺,寶玉如今年紀尚小,正是貪玩的年紀。待年歲漸長,心智成熟,自然會知曉讀書上進的重要性。誰家孩子不是這般成長起來的呢,老爺莫要太過憂心。”
賈政冷哼一聲,麵色不悅地駁斥道“還小?蘭兒才多大年紀?人家都知曉刻苦攻讀,力求上進。寶玉竟是連自家的小侄兒都比不上!整日裡不思進取,滿口荒唐之語,行徑乖張,實是冥頑不靈,荒唐至極!”
且說在寶玉的院子裡。
自上月起,襲人便發覺自己的月事遲遲未來。
起初,她隻當是近期事務繁忙,操勞過度,以致月事延遲。
半月前,她悄悄向幾位婆子旁敲側擊地打聽之後,心中的憂慮愈發濃重。
細細算來,自己將近一月未來月事,這讓她坐立難安。
隻是此事關係重大,她不敢輕易聲張,隻盼著尋個合適的時機,請假回家,請大夫仔細診斷一番。
卻不曾想,今日因瑣事與麝月拌了幾句嘴,情緒激動之下,氣血上湧,竟一下子昏厥過去。
不多時,麝月請來的連大夫匆匆趕到。
連大夫進了屋子,丫鬟們皆紛紛回避到一旁,賈寶玉也躲在了書架之後。
隻有三四個婆子,輕輕放下暖閣上的大紅繡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