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門內,首先闖入視野的,便是正中間那猶如巨獸般巍峨矗立的巨大府邸。
抬眼凝望,府邸那高高懸掛的牌匾上,“雜役主管王府”幾個大字龍飛鳳舞,筆鋒蒼勁有力,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威嚴,讓人不敢輕易直視。
而四周環繞分布著的,則是雜役們所居住的屋舍之地。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塊區域皆整整齊齊地矗立著三十六座房屋。
那些房屋看起來低矮破舊,牆壁斑駁脫落,露出裡麵坑坑窪窪的磚石。
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有的地方還長出了一叢叢雜亂的野草,在微風中瑟瑟發抖。
蘇洵緩緩走在那平整卻略顯冰冷的青石板路上,目光透過一扇扇狹小的窗戶向裡麵窺探。
可以清晰地看見,每個房屋的空間不僅極為狹小逼仄,而且還要硬生生地擠進四人。
屋內光線昏暗,散發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僅有的幾張簡陋床鋪淩亂地擺放著,破舊的被褥打著補丁,又薄又臟。
角落裡堆積著一些破舊的衣物和工具,雜亂無章。
那些居住其中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呈現出一副頹廢至極的神情,眼神黯淡無光,猶如失去了光芒的星辰,呆滯而麻木。
他們的麵容憔悴,肌膚蠟黃,仿佛被歲月和生活無情地消磨了所有的生氣,又好似被殘酷地剝奪了精氣神一般,毫無生機與活力。
等到蘇洵終於走到那巨大的府邸外麵時,他這才如夢初醒,終於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都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
原來,這些雜役皆是沒有靈根之人,且其中多數乃是富商通過錯綜複雜的關係才得以進入門派。
放眼整個人族領地,對於雜役弟子,基本上都是將其視作奴隸一般使喚,或者當作犯罪之人來驅使。
畢竟他們毫無能力可言,在外界亦是好吃懶做之輩,一直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哪怕是強如離陽宮這樣的名門大派也不例外。
他們每日太陽還未升起,就得匆匆起身,奔赴那些弟子們戰鬥時造成破壞的地方。
那裡碎石遍地,殘垣斷壁,鋒利的石塊和斷木隨時可能劃傷他們的手腳。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硝煙的味道,嗆得人呼吸困難。
整個勞作的過程當中,他們都必須一直低著頭,絲毫不敢抬起頭來。
門內的弟子若是看他們不順眼了,隨意揪出來打一頓,他們也隻能默默忍受。
他們從早到晚,不停不休地修修補補。從日升之前一直忙到夜幕時分,哪裡有破損之處,哪裡有臟亂之所,全部都是他們在辛勤勞作。
他們的雙手布滿了老繭和傷痕,身上的衣物早已破舊不堪,沾滿了灰塵和汙漬。
炎炎烈日下,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脊背,卻不敢有絲毫停歇;寒風凜冽中,凍僵的手指依然艱難地握著工具,繼續忙碌。
而且一旦有新弟子入門,他們便會被冷酷無情地關入昏暗狹小的房中,直等到第二天,甚至到第三天都要沒日沒夜地整天工作,並且連一口飯食都得不到。
而且他們一旦邁入雜役區,便會被毫不留情地套上沉重的封靈鎖,以此清晰地來明確區分雜役和普通弟子的身份。
而他們若想正式踏上修煉之道,得以進入外門,那得苦苦等待每年的木甲試煉。
但即便是每年的這一艱難試煉,他們也不會被取下那束縛身心的鎖鏈,而是隻能直接以孱弱脆弱的肉體去與那堅硬的木甲拚死搏鬥。
他們死後,才能夠算得上是一種解脫,他們的屍體會被送還給父母。
稍微好些的門派或許會將完整的屍骨送還給悲痛欲絕的父母,不好一點的,則是毫無人情味地直接將其焚燒了事。
有些父母終其一生都望眼欲穿,也等不來自己孩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