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之將今天最後一支營養維持劑推進女人蒼白的皮膚裡。
刺鼻的化學藥劑腐蝕衝擊著鼻腔黏膜。
他將恒溫的保溫箱合上,目光穿過透明的特製玻璃,冷調的燈光下,那張麵容血色儘失。
長時間的焦躁和憂慮令這個外表溫和儒雅的男人變得憔悴,眼角的細紋增多,眼下烏青明顯。
季昀之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像一尊雕塑。
時光連同呼吸一同被放緩,他有些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
大門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
離開前,他不舍的深深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按下艙門隔絕視線。
接通後,季昀之看見守在入口處的手下。
“老板,a307來了。”
他皺了皺眉,“我沒吩咐他,他為什麼擅自過來了。”
“讓他滾。”
季昀之淡淡道,眸中情緒複雜難懂。
此時另一邊看門口的手下被人從後方抵住要害,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隻是額間冒出幾顆不顯眼的冷汗。
“可、可是老板”
“你現在已經聽不懂我的話了?”
季昀之不耐的抬眼,打算中斷通訊器。
“a307說、說他帶過來的東西您一定會感興趣!”
一定會感興趣?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隻克隆體到底在搞什麼鬼。
現在唯一讓他感興趣的隻有不見蹤跡的喬意禮。
簡單思索一番,季昀之鬆口,他倒要看看a307帶來了什麼他“一定感興趣”的東西。
“吱呀——”
金色的眼珠隨著無預兆推開的門轉動。
許馳安單腿屈膝坐在角落裡。
光線昏暗,還未來得及看清來者的麵容。
一陣蘭花香味闖入鼻間。
桑梓輕輕將門合上,動作小心翼翼,應該是偷偷進來的。
關押室內的氣味混雜,很難聞。
看來季昀之是真的氣急敗壞了,要是換了彆的人,早就變成一堆被蛆爬滿的腐臭屍體了。
許馳安算是生命力頑強的一個了。
“我們做個交易吧。”
桑梓蹲下身來,與許馳安平視。
“什麼交易?”
許馳安嗤笑了下,原來他的身上還有可以拿得出手去豪賭交易的籌碼嗎?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季昀之的手下,她背著季昀之要和他達成交易合作,背後的目的不純。
“我可以解開限製你能力的項圈,並且放你出去。”
桑梓轉了轉手中的微型螺絲刀,這個工具本來就是她主持,並且和池運一起研發的,要解開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條件是,你要幫我保住池運的命。”
許馳安眸光一頓,沒有想到桑梓會突然向他提及有關池運的事情。
“如果季昀之對他下手,請你幫我保護他,如果受到法律製裁,請你幫我為他減緩刑罰,起碼要留下一條命。”
聽這女人的話,看來她對季昀之並非忠心耿耿的。
可是她和池運不是季昀之一手栽培提拔的得力下屬嗎?
“季昀之要殺你們?”
許馳安試探地問道,領導者要製裁跟隨者,那麼最可能的原因隻有一個。
答案就在眼前——便是桑梓此刻正在做著的事情。
追隨者背叛了領導者。
“也許。”
桑梓並不想多說,含糊其辭隨口說了幾句。
“多說無益,這筆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
女人一臉冷漠平靜的樣子,似乎篤定了他彆無選擇一定會同意和她合作。
不過算她好運,她猜對了。
他同意合作。
許馳安晃了晃手上套著的金屬鐵鏈,“交易即刻生效。”
抑製能力的頸環被取下後,許馳安體內立刻豐盈起充沛的力量。
他輕鬆的掰斷手腳上束縛著的鎖鏈。
“出了這扇門後在第一個岔道口右拐,下到一樓後直走就是出口了。”
“你跟a307那隻克隆體長的一樣,收拾乾淨後應該沒人會攔你,不過你最好還是避開人比較穩妥。”
桑梓探頭往門外張望兩眼,跟身後的許馳安囑咐道。
“你就不怕我食言?”
“就池運那個狗屎德行,說不定哪天我看他不順眼就弄死他了。”
許馳安走近洗手池,擰開手龍頭,洗乾淨臉上的血汙和臟垢。
“不會。”
“如果你食言,我們就是一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