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顧星言喉嚨發緊,他知道那些事說出來,就是給自己找借口,可是他不能夠,不能什麼都瞞著。
他苦,她也會苦。
他不求她原諒,但隻求她心裡的恨彆再那麼多了,恨太多,太苦太累,縱然重生一次,日子也會過不下去。
他緩緩開口“前世,當年的除夕夜,我被扔到了淩恒麵前。”
這件事,過去十年了,可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淩恒本想殺了我,但他的屬下向他獻了一策。因我身形與他相似,又會口技,武功也算可以,他還需我當他的替身,於是被喂了一顆藥。”
“藥吃下,前程往事皆成了一片空白。”
李雙晚冷冷地看著他,她不信,以淩恒的手段,絕不可能因為這些就放過他,他們淩家的血從來都是冷的。
“可這事還是被林嬪知道了,林嬪罵淩恒婦人之仁,要杜絕後患就必須得殺了我。”
“所以,儘管我記憶全無,兩天後也被一刀刺穿了胸膛扔去了亂葬崗。”
李雙晚的手捏成了拳頭,指甲已深入皮肉,淚無聲無息地在臉上洶湧滾落,怎麼擦也擦不完。
“人的心是偏的,我的心更偏,長在了右邊。所以,雖受重傷,可我沒有死。而我母親的人就是那個時候找到我的,在亂葬崗。”
“我被帶回了大梁。”
李雙晚猛地抬頭看向顧星言,這才想起來,大梁皇室的國姓,是顧!
所以他是……
所以他的身後才會有那些人,有那樣的實力。
“我是大梁的九皇子,顧星言。”一陣腥甜湧到喉頭,顧星言生生咽了下去。
“還有呢?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顧星言搖頭“沒有了。等我想起這一切的時候,已是十年後。”
“嗬。”李雙晚冷,同時心裡也明白了一件事。
前世,那一個多月,淩恒讓顧星言頂替待在她身邊的次數並不多。
他也是怕她發現端倪的吧。
所以,公事繁忙,讓吳管家和青蓮兩個人絆住她的腳,成了淩恒慣用的伎倆。
顧星言低頭不敢看她。
他的父皇生孩子的能力一流,光皇子就有九個,公主也有十數個。
皇子多,皇位卻隻有一個。
大梁的朝堂與北晉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子奪嫡,血雨腥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陳貴妃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外戚聯合,不知害死了多少皇子皇孫。
他的兄長是嫡長子,年幼時便體弱多病,活不過三十五歲。
他又是嫡子,他的母親徐皇後剛懷上他,便被陳貴妃給盯上了,多次險些胎死腹中。
為了護住他,剛出生不久,徐皇後就將他送來了北晉,寄養在一戶農戶家,為免被人盯上,徐皇後派了幾個暗衛在暗中守著那家人,又送來五個同齡的孩子,讓他們生死護在他身邊。
可惜,北晉朝堂越來越腐敗,苛捐雜稅不斷,又多有天災,一場洪災來襲,養父養母都死了。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那幾個暗衛為了護住他們幾人,連消息都來不及送出去,也先後染疫而亡。
整個村莊,最後被洪水衝走的衝走,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到最後剩下的隻有寥寥幾人。
那年他才十歲,與舒文博和梁天佑等幾個孩童被人販子盯上,賣進了山裡。
從此過上了每天與人搏命,與野獸廝殺的日子,直到二十歲那年被淩恒發現,三個月後入恒王府。
在恒王府,他待了一個月二十天。
在那裡,他認識了一個叫李雙晚的姑娘。
她的眼睛很亮,黑色的瞳仁像天上最亮的星辰,說話時聲音很溫柔。
淩恒要去陪那個女人,脫不開身的時候就會讓他戴上他的麵具陪她。
他們同床共枕時,她滿頭青絲鋪在枕間,與他的糾在一起。
就這麼一點點絲絲繞繞地纏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