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廳坐下,高夫人寒暄幾句就進屋去了。
老高剛升官,她那些姐妹閨蜜什麼的就送了一些首飾呀珠寶呀,她還沒過新鮮勁兒呢,連小鮮肉林澤都沒有吸引力了,回屋看她那些寶貝去了。
林澤就跟高升平推杯換盞起來。
喝著喝著,高升平又歎了一聲。
林澤放下酒杯問道:“廳長,這剛剛升職,正是大喜的時候,何故歎氣啊?”
高升平有了幾分醉意,對林澤道:“生民,你有所不知,這個京師警察廳,水深得很呐!”
隨後解釋道:“我升任副廳長,分管偵緝隊,可這個偵緝隊以前是許喬管著的,他現在做了廳長,自然是把著不肯放手,那個偵緝隊隊長徐鵬,到現在也沒來給我彙報工作,這是給我上眼藥呢!”
要說這高升平當了副廳長,級彆是上去了。
可還真沒有在外三區警署的時候威風。
在外三區,那是高升平一個人說了算,可以說是一方土皇帝,他一下命令,下邊沒有敢提意見的。
可到了廳裡,各種勢力盤根錯節,除了許喬把著偵緝隊不願意放手之外,那個隊長徐鵬也不是個善茬。
此人是老偵緝出身,以前還有皇上的時候,他就是混跡茶館的坐探,後來一步一步乾到偵緝隊長,自然有兩把刷子,怎麼能把巡警出身的高升平放在眼裡?
更何況他還有許喬當作靠山,就更不買高升平的賬了。
林澤笑笑,“廳長,他們那是瞎了眼,不知道您的厲害!要我說,這事兒也不難。”
高升平來了興趣,“哦?生民,你腦子好用,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林澤低聲道:“廳長,他徐鵬有靠山,您就沒有嗎?”
“此話怎講?”
“是他許喬厲害?還是日本人厲害?您去齋藤大尉那裡一趟,準備些禮物,請他到廳裡檢查工作,一番敲打下來,不管是許喬還是徐鵬,誰還敢炸刺兒?當然了,這也是第一步。”
“第二步呢?”高升平眼睛發亮,覺得林澤說的非常有道理。
“這第二步,就是等著憲兵司令部那邊有任務,您就讓徐鵬親自帶隊去辦,您說他是聽話還是不聽話?他要是聽話,那以後就好好拿捏他,他要是不聽話,一狀告到憲兵司令部那裡,換個聽話的人還不容易嗎?”
高升平一聽,大喜過望,“這就叫,狐假虎威!”
林澤笑嗬嗬端起酒杯,“廳長,不能這麼說,這叫,背靠大樹好乘涼!您有日本人當大樹,我有您當大樹啊!”
高升平哈哈大笑,跟林澤碰了一下杯,“生民,你說的沒錯,外三區警署,我都打好招呼了,誰要是敢不尊敬你,你就告訴我,我收拾不了徐鵬,我還收拾不了他們嗎?”
......
高升平說的沒錯兒,外三區上到幾個副署長、科長,下到辦事員、巡警,真沒有敢跟林澤不對付的。
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還是沒有利益衝突。
林澤這個副署長是兼著東便門駐巡所巡長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林澤不願意放棄這塊油水多的地盤兒。
這樣一來,署裡的事兒他也管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外三區到現在還沒有任命新的署長,幾個副署長都使著勁呢,林澤這個年齡當副署長都很年輕了,根本不可能跟這幾個老頭兒競爭署長的位置。
而他跟高升平的關係之好人儘皆知,於是就成了幾個副署長拉攏的對象。
他被任命後隻是到署裡露了一麵,然後就再沒出現過。
這天一早,外三區警署總務科長齊振河就到駐巡所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