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屋子裡漆黑一片。
頭七之夜應為逝者留門,方便他們回家。
還要在遺照前擺上供奉和香蠟,以表對老人的孝心。
這些,李大媽都沒有做。
她疼痛難忍地蜷在床上,腦子迷迷糊糊。
死寂的院子裡,傳來輕輕地敲門聲。
咚、咚、咚。
李大媽的丈夫在隔壁城市做工,偶爾會搭夜班車回家。
以為是丈夫回來了,她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捂著肚子前去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
刺骨的寒意刮過她的臉頰,李大媽打了個哆嗦,連忙關上院門,回到屋子裡。
正想回房間,兒子的房門輕輕打開了。
李大媽嗓子黏住一般,“小磊,你怎麼還不睡?”
沒聽到兒子的回應,她走了過去,看見有個佝僂的影子,站在兒子床頭。
“誰!”李大媽伸手抓過立在門邊的掃把。
那道影子轉過身,輪廓逐漸清晰。
是她死去的公公!
老人朝她走來,搶下掃把打在李大媽身上。
結實的木棍如同酷刑,十來下後,李大媽受不了的求饒,“爸,我錯了,我不該打你罵你……”
家裡哭聲不絕,側臥裡的兒子始終沉睡。
天一亮,左鄰右舍紛紛出來看熱鬨。
男孩扶著母親,艱難挪動著。
愛嚼舌根,囂張跋扈的李大媽鼻青臉腫,身上布滿青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路過薑家門口時,薑麗書剛好出門。
女人容光煥發,衣著得體大方,與李大媽天壤之彆。
她一瘸一拐的走在後麵,恨恨地想打小人怎麼一點用也沒有!
果然迷信不可信,都是假的!
走出城邊村,薑麗書站在路邊等車,沒注意到前方大約兩三百米處,一輛走s形的麵包車開了過來。
李大媽看到了,兩眼放光的詛咒“撞死她,快撞死她……”
“媽?”男孩清她說了什麼,煩躁地撒開手,“你瘋了?”
李大媽魔怔一般,兩眼猩紅。
她朝薑麗書的方向蹦了兩下,抬手想推,薑麗書卻在這時突然抬腳離開。
……薑且幫她叫的車到了。
下一秒,那輛走勢奇怪的麵包車衝過來,把李大媽撞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司機驚魂未定地下車。
汽車突然爆胎,刹車也壞了,他在車裡急得大喊大叫。
這個女人耳聾了一般,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
采訪安排在上午九點。
薑且站在路邊攔車,距離不遠的地方,有一攤明顯的血跡。
兩位老人畏懼的繞開走,“早上的車禍真邪門,聽說不是司機的責任,完全是意外。”
“小李耳朵不是挺好使的?怎麼就突然聽不見了。”
“說不定是鬼遮耳呢。”
“李家公爹癱在床上的時候,她經常不收拾,讓人家躺在屎尿裡。還掐人,扇人耳刮子。想想昨晚的哭聲,再想想她身上的傷和車禍……說不定真是頭七回來報仇了。”
車到了,薑且坐上去,報了地址。
司機忍不住看了好幾次後視鏡,輕咳一聲。
“薑小姐能幫我簽個名嗎?我女兒天天看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