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族之仇,江皇後陡然清醒了,冷靜發問“你這趟來奉國寺想要做什麼?”
男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如實道“我想帶母妃回肅州。”
接著,他連她沒問的也說了“我是十幾日之前抵京的,這次是跟著唐綏之進的寺,扮成他的護院,我之前幫過他一點忙。”
江皇後對他的坦誠沒什麼太大反應,一個念頭在她腦子裡倏地掠過,問“你是怎麼打算的?”
男人並不瞞她,“我準備趁寺裡上下給母後做法事的時候,找機會弄出點亂子,然後再製造母妃死亡的假象。”
江皇後嗯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半晌都沒有說話。
男人誤會她還介意從前的事,“阿凝,母妃以前確實做過些糊塗事。可她始終是我的母親,我……”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個。”江皇後出聲打斷他,語氣很平靜,“她和姑母之間的恩怨我不在意。”
早在姑母算計她嫁給趙攀的時候,她就不在意了。
男人很敏銳,或者說他一直以來都有這個猜想,咬著牙問“那一年宮宴,你和趙攀醉酒,是母後安排的?”
江皇後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你可知趙宓也在寺裡?”
男人側過頭看她,晦暗的房間裡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影影綽綽有些縹緲。他的心裡堵得慌,聲音悶悶的,“知道。你們來的那日,我就看到了。”
“那你應該知道她現在有一條腿瘸了?”
“知道。”
“那你可知她之所以瘸腿和你母妃有關?”
男人愣了一下,“這倒不知。”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問“發生了什麼?”
江皇後把趙宓在萬壽節上出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前段時間遲玉宮的姚太妃突然病逝了,她死前不久趙宓姐弟曾去找過她。”
男人從小在宮裡長大,對這種事很了解,“趙宓被人推下假山,是姚太妃指使的?”
他對這個姚太妃沒什麼印象,想來當初在後宮應是不怎麼得父皇看重的。隻不知她和趙宓結了什麼仇?
江皇後“我本來也這麼認為。直到中秋那日,趙宓兩姐弟一唱一和,找了借口讓我們來奉國寺祈福,我才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勁。然後今日,趙宓極力勸說我下令讓你母妃來道場為太後誦經超度,我才肯定她在打什麼主意。”
男人也讚同她的推論,麵上有些複雜,“所以還是母妃在背後出了手。”
江皇後對此沒什麼想說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趙擘,你想不想知道郅兒出事的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肅王呼吸一窒,“你是說當年的事情是趙宓搞的鬼?”
雖然父皇和他都懷疑事情背後有人算計,但卻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從結果來看,他也確實疑心趙攀。可趙宓也參與其中,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畢竟江郅可是她舅父的兒子。
“我試探過趙宓,她很心虛。”江皇後解釋,“我不知道她在郅兒之死上做過什麼手腳,但她一定脫不了乾係。”
肅王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變得越來越凝重,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沉聲道“定國公府出事前幾日,我曾收到了國公爺的秘信,他在信中問了我一件事。”
“你說父親生前給你寫過信?”江皇後驚訝不已,“他問了你什麼?”
肅王的臉繃得很緊,“他問我出事那日遇到郅兒的時候,有沒有察覺到他有什麼異樣?隻我還沒來得及回信,江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