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淹沒了蘇長遠。
侯府護衛集體躺了板板。
他又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武功。
分明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蘇長遠卻覺得如墜冰窟。
他揚起一個難看的笑容,語調平和,“隱月啊,有什麼話和爹好好說,我們父女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
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氣,好似隻是一個溺愛女兒的老父親。
前倨後恭。
識時務者為俊傑,算是被蘇長遠琢磨透了。
蘇隱月並未移開腳,而是手搭在膝上,身體下俯,將全身重量壓在這條腿上。
鐵珠子硌在手腕上,疼得蘇長遠不住地倒抽涼氣,齜牙咧嘴。
“隱月,把你的腳挪開……”
一隻帶血的手抓住了蘇隱月腳腕。
身殘誌堅的柳婉撐著一口氣,拖著一路的血痕爬到近前。
有氣無力,短短兩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隱月,有話好好說……都、都能解決的……”
“他是你爹,你得和他講道理,你不能怎麼對——啪!”
“滾一邊去!”
蘇隱月嫌她聒噪,一巴掌扇過去,冷笑道“道理?”
“傻嗶!看看我身後的近衛,問問他們手裡的弓箭,他們像不像道理?”
柳婉驚呼著癱倒在地。
受過幾輪打擊的她,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她是你母親,你竟敢打她!”
蘇長遠又急又氣,頓時裝不下去慈父了,怒罵道“你這個混賬!孽畜,我怎麼——”
“啪!”
話未說完,臉上挨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感覺傳來,蘇長遠久久無法回神。
“你、你敢打我?”
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
可以這樣說,蘇長遠出身勳貴,從未被人扇過巴掌。
特彆是打他的還是他女兒!
憤怒到破音,“我是你爹,你怎麼敢打——”
“啪!”
又一巴掌打得蘇長遠偏了頭。
蘇隱月嘴唇微勾,聲音冷漠,“清醒了嗎?”
她穿越過來,親生父母死於車禍,掌摑蘇長遠完全沒心理負擔。
蘇長遠捂著臉,狠狠瞪著她,“你……”
“孽畜!那是你爹啊!你怎麼敢打他!”
被兩三個下人簇擁的燕姨娘離得老遠就看見了這幕,也聽見了蘇隱月依仗近衛狂妄發言。
一邊跑一邊怒罵,“蘇隱月!你帶著近衛又如何?你是永寧侯的女兒,你就不能對他無禮!”
“你要不是永寧侯的女兒,你能嫁入禦王府嗎?”
“你個數典忘祖的東西!人麵獸心的畜生啊!”
燕絲狀似生氣,實則一直說蘇隱月的身份,為曹江夫妻的事做鋪墊。
隻要蘇隱月不是他的女兒,她和禦王的婚約就會作廢,她就囂張不起來了。
蘇長遠被提醒,眼睛也亮了。
萎靡的氣勢重新燃起。
梗著脖子怒吼,“蘇隱月,你不過仗著是禦王妃,有禦王撐腰罷了!沒了禦王,沒了這些近衛,你什麼都不是!”
“一朝得勢,你是不是就忘了初入侯府,在我麵前是怎麼伏低做小的?”
“這是永寧侯府!除了皇上,沒人能對我如何——啊嘎!”
蘇隱月一腳踹在蘇長遠嘴上,踹得他怪叫了一聲。
鞋子拿開,蘇長遠好似一口氣狂炫了三個紅色火龍果。
嘴巴一圈都染成了紅色,張嘴就往外吐血沫子!
“蘇長遠,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
“天還沒黑呢,你就開始做夢了?我現在是禦王妃,禦王不護著我,難道護著你嗎?我有這麼好的身份,為什麼不用?”
“喲,羨慕我嫁給禦王了?那你問問禦王要不要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