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說住了十六年了,那暫時讓你妹妹住住又何妨,你是姐姐,做姐姐的理應讓著妹妹。
再說了,千柔流落在外受了這十六年的苦你怎麼不說?
靈瑤,為父發現今日你的表現很是不對勁,以往你可並非是這樣的。
為父熟悉的宰相府嫡女,應當識大體,為人和善,不爭不搶。
你瞧瞧你現今這副模樣,哪裡還有一點我曼茂學女兒的樣子?”
中年男人語氣堅定,不想讓步分毫。
此時父女二人之間的對峙,早已經不再單純是為區區一個住所的事情,而是曼茂學身為父親的尊嚴與權威。
這麼些年都任由他掌控的大女兒一夕之間變了模樣,開始違抗起他的命令,他自然會感到不滿。
久居高位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挑戰過尊嚴了。
腫著右頰的少女見這個所謂的父親每字每句都在指責自己的不是,似乎僅憑這一件事情就能否定她以往給他帶來的利益,隻覺得好笑極了。
她想要譏笑一下,卻因為右頰處的疼痛仍舊劇烈,她連扯動嘴角都做不到。
無聲良久後,她閉眸努力將那股寒心的感覺壓下,啞著嗓子道:
“既是如此,那映月閣便直接給妹妹吧。”
曼茂學見忤逆自己的女兒終於做出讓步,緊擰著的眉頭微微放平。
可接下來曼靈瑤的話,讓他剛放平的眉頭再次擰住。
“不過,女兒還有一個要求。”
少女微涼的眸子瞥見中年男人欲要開口的模樣,搶先繼續道:
“爹爹應當記得,您曾經答應過娘親什麼。”
她生母在她剛記事的時候便鬱鬱寡歡而亡,誰能想象表麵上看起來恩愛不已的丞相夫婦,實則是在互相折磨。
年幼的她不止一次看到出現在自家娘親腕上的割痕,也不止一次聽見他們爭吵。
爭吵的內容無非是為何她娘親嫁入宰相府後連出府這種事情都不被應允,甚至不被允許和任何人結交。
當時的她還不懂究竟是為何,現今長大了,才明白自家父親的可怕。
他想要將一切都掌控在他手裡,不允許有任何人忤逆他。
所以在她生母身死的那一日,她母親替她要到了一條口頭諾言。
日後,若她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一定要滿足她一件。
而今日,她想做的,便是搬離這裡,搬離這個如同牢籠一般,絲毫情意都無法感受到的地方。
經曼靈瑤提醒,曼茂學很快便猜到她所說的話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