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半靠在陸離的身上,對眾人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淡然而寬容,又帶著些許疲憊。
她說“沒事了,待回了靈山,再尋開陽宮相助拔除蠱蟲,問題不大。”
以徐改之為首的天玄山弟子,齊齊拱手道“多謝鶴卿仙師!”
花池雨跟著道完謝,也顧不得會不會引起鶴卿的反感,焦急地提醒道“仙師,長念他……”
“哦對。”鶴卿做出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回身朝已麵如金紙的顧長念走去。
他的蠱毒已經發作,大汗淋漓渾身抽搐,出氣多進氣少,雖然還有意識,身體卻不斷地被蠱毒所吞噬。
按照書裡所說,這種蠱毒與外麵那些村寨的人,所中的蠱蟲是同一種,死不了,也活不成。
鶴卿裝腔作勢的探了顧長念的脈,接著長籲短歎“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所中之毒,竟遠超其他人。”
“什麼?!”眾人皆驚。
花池雨親眼見到顧長念被老婦人身體裡噴濺出的蠱蟲碰到,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現在鶴卿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頓時流下淚來。
她忍著哭腔追問道“那……那仙師用相同的法子可能救他?”
鶴卿沉痛的歎了口氣“原本是可以,隻是……我已元氣大傷,要再救他實屬勉強,隻能看他的造化,若是能撐到回山,也許還有救。”
花池雨絕望地伏在了喬楠的肩頭哭了出來,而其他天玄山弟子也均是麵麵相覷,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打蒙了頭。
鶴卿撐著陸離的手站起來,俯視著虛弱無比的顧長念,無奈地挑眉“不是我不想救你,實在是,無能為力。”
然則心中卻道顧長念啊顧長念,若你與我的關係還未惡化到這一步,我也不必做到這個份上,我理解你要殺原主的心,但是抱歉,我也要自保。
顧長念四肢百骸劇痛難忍,仿佛有無數的蟲子在啃噬他的骨頭,他越是痛苦,意識就越是清楚。
他扭曲著臉,死死地盯著鶴卿,見她眼中雖有不忍之色,卻不曾有半點不舍之情。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蠱蟲上腦讓他產生了錯覺,竟會覺得眼前的鶴卿,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甚至,連師徒情誼都沒有。
顧長念轉動著眼球向下,看向了穩穩托著鶴卿手的美貌少年——
亦或是,有了新的目標後,真的就不再覬覦他了?
明明是應該感到鬆口氣,可不知為何,這口氣卻一直堵在顧長念的胸口。
昨夜鶴卿笑看陸離的眼神,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令他焦躁不安,引起體內蠱蟲更為瘋狂的躁動,終於讓他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細碎的呻吟。
花池雨見狀,將對鶴卿的恐懼拋諸腦後撲了過去,她捧著顧長念的臉淒切哭笑道“不會有事的長念,待我們回山,一定就會有法子了,你撐住啊!”
顧長念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勉力扯了扯嘴角,強撐出一個十分猙獰的笑來“好……我一定,撐住……”
話雖如此,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蠱毒發作,若不能及時按下去,哪怕是將來拔除了蠱蟲,也根基儘毀,再無修煉的可能。
花池雨也再笑不出來,埋頭在顧長念的胸口,哭著一聲一聲,喚他的名字。
這樣的場麵,讓滿臉是傷的喬楠內疚的紅了眼,對徐改之喃喃道“怎會如此……”
鶴卿為了救他們,耽誤了救顧長念的時機,他們如何心安?
徐改之略顯粗暴的橫擦眼淚,向鶴卿請示道“仙師,我們還是速速回山吧!”
鶴卿一聽,立刻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墜,仿佛站都站不穩了。
“仙師!”……
眾人焦急地圍了過來關切道“仙師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