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祭司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黑影小孩的尖叫聲驟然停歇。
“你……”江怡完全沒反應過來,黑影小孩癱倒在地毫無聲息,她的雙眼已經變成了兩塊綠色寶石。
這這這……她不會……這……
江怡腦袋裡嗡嗡作響。
怎麼回事?這個小孩,她就這麼、死了?
江怡不敢相信,顫抖著伸手探向黑影小孩,淺淺的綠色流光湧出,卻隻是消散在空氣中,並沒有注入黑影小孩體內。
“不用看了,她早就死了。”祭司冷漠地道:“不隻是她,整個清溪,也包括我。”
“所有人早就死了,你們看到的,不過是被傀操縱的一群屍體。”
“……屍體?”江怡呢喃著這個詞。
怎麼可能呢?
“她們有自己的思想,能夠自己行動,怎麼會是屍體?”
不止黑影小孩,還有孟麗,甚至是菀娘,她們都各有各的不同,還有這村子裡的這麼多人。
就算是被傀操縱,屍體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祭司輕笑了一聲,“誰告訴你那是他們自己的思想和行動了?”
沉靜的聲音將一切娓娓道來,“傀這種東西,會將最開始供養它的血肉視為母體,母體對所有的傀都具有掌控能力。清溪裡,供養傀的母體有兩個。”
“最開始是我。盧延吉那個蠢貨,妄想用傀來控製我。”
祭司抬起手臂,長長的白色袖袍滑落,露出一條完全寶石化了的綠色胳膊。
“傀依托我的血肉分化、生長,這些傀傀帶著我的記憶、思想侵入其他人體內。”
“我可以感受到這些人的思想和記憶,也可以用我的思想、記憶來掌控對方。”
原來如此,江怡明白了。
“孟麗、菀娘、還有這個孩子,她們的記憶都不是真實的。”
所以,孟麗說的消息和江怡查到的會有出入,因為那都不是真的。
“也沒有什麼改換容貌潛入村裡的沙蘭人,桃花林裡的女屍、村子裡的女子,所有人都是原本村子裡的人。”
“所謂的沙蘭人的記憶,都是你的記憶!隻有你是沙蘭人!”
祭司對江怡的話表示肯定,“沒錯,隻有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沙蘭子民。”
祭司的語氣很是不屑,“一群被晏兆驅逐出中洲的流民匪寇,隻能躲在這鬼地方苟延殘喘偽裝天下太平。”
“這等無能懦弱之輩,哪裡當得起我沙蘭兒女?便是最下等的奴隸都不配!”
還奴隸呢!您又是哪位貴族啊?你們沙蘭都亡國了還擱這擺架子呢!
江怡笑了,“那你把這麼高貴的記憶給她們乾什麼?看彆人自相殘殺會覺得很開心嗎?”
江怡覺得自己也真是見了鬼了,怎麼走哪都能碰到這種神經病。
“我可沒有這麼做。”祭司否認了江怡的指控。
“我說過了,這些人根本不配做我們沙蘭兒女,我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記憶傳給她們。”
“我是母體,傀本身就帶著我的記憶。或許是因為我是女子,所以傀在侵入這些人的時候,有一部分女子擁有了我的記憶。”
“是她們自己把自己當成了沙蘭人,然後開始了自相殘殺。”
這還不如說是你乾的……
雖然江怡不想相信,但從這個祭司對於沙蘭的推崇還有自己身份的自傲來看,這個聽上去更加殘忍和無奈的版本,反倒更有可能是真相。
“那那條魚呢?”江怡問道,“那條大魚就是另一個母體?”
“沒錯。”祭司道:“早在盧延吉將我的棺槨轉移的時候,就發現了河裡的那條大魚。那魚天生靈物,盧延吉早早就對它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