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明晨三點,有一趟昆城直飛京南的航班。”黃百萬的聲音從電話中傳進了陳六合的耳朵,字字沉穩,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飄忽。
聞言,陳六合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翹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沉凝了幾秒鐘,陳六合才開口道:“真敢來?”
“六哥讓我乾嘛,老黃絕不敢皺一下眉頭。”黃百萬平緩說道,聽不出什麼大急大悲。
“就不怕我現在在氣頭上,一根神經搭錯了,直接讓你回不去了?”
陳六合淡淡的說道:“你應該很清楚,超出掌控的人和事,難免會讓人感到心不安!”
“你是我一手抬起來的,現在已經給我一種要跳出掌控的感覺了!具備威脅的人,總是很危險的!而你我都知道,剔除危險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陳六合慢悠悠的說道。
電話那頭,黃百萬竟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咧著一口大黃牙,道:“六哥,借用一句古時候的大俗話來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今天的一切得之不易,都是你用命拚回來的,你舍得?”
陳六合開玩笑半的問道,說著這般殺機暗浮刀光劍影的話,卻還能笑意盎然,不得不說,無形中會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老黃本來就兩手空空,在遇到六哥之前,活得比狗還不如!現在風光了這麼久,也算是轟轟烈烈了,到頭來就算搭上一條狗命,好像也沒虧什麼,已經賺了。”
陳六合在笑著,黃百萬也在笑著.......
陳六合啞然失笑了起來,笑出了聲音,他較有興趣的說道:“老黃啊老黃,你這人,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傻的時候也是真傻!”
“六哥教過我,一個人太聰明了也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我沒有六哥那種大智若愚的境界,但偶爾範範渾,做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也挺好。”黃百萬傻笑的說道。
“所以就跟杜月妃狼狽為奸,外帶上一個傻乎乎的洪萱萱,擺了我一道?”陳六合輕描淡寫的問道。
聽到這話,黃百萬再次沉默了下去,過了十幾秒鐘,黃百萬才緩緩開口:“六哥,有些事情,老黃我還是想要儘我所能的儘力而為,如果最後發現無能為力了,至少我以後也能做到無怨無悔不是?我不想到以後,四處去找狗屁的後悔藥吃,那太糟心。”
“為此,不惜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陳六合問道。
“如果能用老黃的小命來換六哥的活路,這筆買賣要得!”黃百萬咧嘴直笑的說道。
“你啊,真是讓我又氣又笑。”陳六合由衷的感慨了一聲。
“六哥,老黃是這樣想的,在一條看上去死大於生的路上,如果有機會回頭,就看看能不能回頭,如果回不了頭,那再殺下去也無妨,就算最終死在了半道上,也能死的踏實一些不是?至少後路是被咱們親手斬斷的!”黃百萬說道。
“下不為例?”陳六合慢悠悠的道了聲。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路已經被六哥親手砍斷了,哪還有後路?”黃百萬嘿嘿笑著。
陳六合再次搖頭失笑了幾聲,黃百萬小心翼翼的說道:“六哥,機票我已經讓人定好了,淩晨三點直飛京南,你看......”
“滾蛋!跑回來乾什麼?顯得你錢多可以買飛機票飛著玩嗎?”陳六合笑罵了一句,隨後,很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他要表達的意思,也不言而喻了,真要他對黃百萬做些什麼,他還真狠不下那個心啊。
放下電話,陳六合攤開了手掌,懸在身前,對洪萱萱道:“萱萱,我的手掌夠大嗎?”
洪萱萱看了一眼,說道:“夠大!大到了讓很多人都翻不出去。”
“嗬嗬,大是夠大,不過已經抓不住老黃了啊!這家夥,一飛衝天咯。”陳六合輕笑的說道,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自嘲。
洪萱萱皺了皺眉頭,如實說道:“以黃百萬現在的地位和實力,放眼華夏,誰想動他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已經自成一派占山為王了!”
“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最引以為傲最得意的傑作嗎?”洪萱萱說道。
陳六合笑了笑,沒有回答,洪萱萱也吃不準陳六合的笑容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真的為此感到自豪,還是為此感到懊惱。
其實在陳六合心裡,他對黃百萬的成就,是非常非常讚許的,是不參雜半點水分的欣慰和讚許!
儘管陳六合心裡很清楚,黃百萬羽翼已豐,已經爬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已經不再是他想掌控就能輕易掌控住的了。
再說句掏心窩子的大實話,就算是縝雲監獄的那些資源,陳六合都不敢確定到底是在自己這邊,還是在黃百萬那邊了。
或許他現在說的話,都不如黃百萬說的話管用了吧......
不過對此,陳六合從來沒有半點不滿和怨言,對黃百萬也沒有什麼猜忌之心!
黃百萬能用小聰明,能用小手段,能用人格魅力,把事情做到這般極致的地步,陳六合也頗有自豪感,因為,黃百萬是他一手推上去的。
就像他最初的想法一樣,他給黃百萬一個機會,給黃百萬一片天地讓他去闖。
他無所謂黃百萬對他忠誠與否,他隻是想看看,像黃百萬這樣一個奇特的人,最終能走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
目前來看,黃百萬從沒讓他陳六合失望,甚至是給他陳六合帶來了一個不小的驚喜!
“六合,我很好奇,你對黃百萬,真的動了殺心嗎?”洪萱萱輕聲問道。
陳六合歪頭看著洪萱萱,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洪萱萱搖搖頭:“吃不準!殺與不殺,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我和老黃之間的感情,你不懂,就算有一天,我跟他之間真的有一個人要死,也絕對是死在正麵對決的戰場上,不可能會出現其他的情況,誘殺他?我陳六合不屑那般。”
陳六合雲淡風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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