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四年,四月八日。
看了看窗外那些遊蕩在街上的亡靈法師,塞西爾拉上了窗簾。
在她身後,隨行一同前來的侍女恭敬的站立,似乎早已做好了等待對方命令的準備。
“繼龍之後、又是亡靈法師麼……”
塞西爾沒有第一時間如侍女所願,她優雅的走到床前,輕輕伸出手。
侍女當即會意,為清晨之穿上一層薄紗的塞西爾換上出行用的禮服。
按照以往的慣例,塞西爾很少會在遊說成功的國度待上超過三天的時間。
一方麵是因為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當然這點理由相當牽強。
更多還是因為她反感於走在哪裡都有愛慕者前來煩擾她。
但,這次,她打破了往常的慣例。
甚至直接申請了在西荷爾蒙大使館一月的生活權力。
原因也很簡單,她平日的兩條理由都已經無法使用。
西荷爾蒙壓根就沒有反悔的意思,恰恰相反,在前幾天的會議之上,他們甚至要求東拜爾能夠接受更多的因特網接入。
對此塞西爾並無決定權,要看自己的父皇陛下如何做決定。
因此她要留在這裡等候回信。
至於第二條,則完完全全出乎塞西爾的意料。
她的美名和凶名傳之甚廣,西荷爾蒙的貴族們絕不可能沒有聽聞。
在蘭斯洛特六世在世之時,雙方有且隻有一次不那麼愉快的接觸,但即便如此,卻也仍舊有一些不長眼的貴族中偷偷前來向自己示好。
但現如今卻一個人都沒有。
這幾天是塞西爾在身居其他國家的情況下睡的最舒服的晚上。
舒服的讓她不舒服。
後來她才了解到,原本的西荷爾蒙貴族已經被史蒂夫和尊主徹底取代,與其說是貴族結構,倒不如說是尊主的信徒團。
拋開他們的立場就不可能對自己有興趣這點來說,史蒂夫陛下——這個幾乎可以稱之為傀儡君主,並無存在感的人,在當下的貴族之中卻具備著相當強大的影響力。
他的傀儡模樣隻是對尊主而言,如果拋開尊主的命令不談,他在新貴族和大臣們中還是有相當的話語權。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為自己手下人所提出的關鍵性要求就是,有老婆必須進行公開審查。
私自在有老婆的情況下進行和其他人的曖昧是違法的,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請讓大家一起來。
牛頭人議會,不允許黃毛隻有一個。
在這樣的約束下,這幫人反而變得老實起來。
這何嘗不是一種純愛。
至於未婚成員的話,他們雖然沒有被規則約束,但對被牛的恐懼和牛彆人的期待一樣強烈。
所以他們更不可能讓彆人有牛他們的機會。
隻要我一直用手,那就沒問題。
在這種好像有那個大病一樣的畸形規則下,塞西爾這位最巔峰時以一敵百的傳奇打架王的寢室,竟然也迎來了冷冷清清的時刻。
這讓塞西爾感到強烈的不適應。
但正如她內心深處最為險惡的想法一樣。
尋常的男人隻是調味,玩了這麼久,也的確會那種無聊的,自以為是的激情感到無趣了。
那個有幸能在尊主身邊侍奉的賤人——
她忍不住將指甲刺入手掌,任由鮮血流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單純的嫉妒,而是憤恨。
她對侍奉他人並無感覺。
在她小時,姐妹們的娃娃,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到她的手中。
栽贓陷害,或是硬搶,無論自己有理沒理,她總能以聰明的對答和裝可憐的方式獲得父親的歡心。
長大之後,她已經不需要什麼可笑的計謀和肮臟的勾當,就能獲得她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無聊了。
直到今日,她頭一次見到那遙不可及的人,不,對方不是人,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存在。
她期待著將其變成自己的珍藏。
神明啊,神明。
居於神話中宏偉的宮殿,穿著由彩雲所編織的絲綢,以五湖四海釀成的酒,自祂鮮紅的唇邊流下。
他們說,那是雨,那是仁慈的甘露。
這是東拜爾民間流傳的小詩,描述著流水之神那讓人沉醉的形象。
她從小聽到大,從不會對高高在上的流水有任何特殊的感覺。
因為她並未親眼見過,而祂遠在九天之上,遙遠至極。
但,尊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