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牢房之中。
隨著沉重的聲音響徹,伯爾特放棄掙紮,挪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牆上。
手上由黑石所組成的巨大枷鎖讓他根本無法動用任何的魔力,憑借他羸弱的肉身,根本無法將其暴力拆開。
逃不出去。
伯爾特深吸一口氣。
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戰敗時的光景。
他的元素魔法幾乎如同笑話一般一瞬間就被化作巨大的冰雕碎裂。
明明是春天,卻感受到冷的徹骨的寒意。
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落敗的。
他隻知道自己的身軀被無儘的黑暗所衝散,洗刷。
當他醒來之時,劇烈的疼痛從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之中傳來。
他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從頭到尾一寸一寸碾過去一樣。
“嘶……呼。”
“嘶……呼。”
他緊閉上眼睛,不斷的深呼吸。
隻有這種方式才能讓他從那一生恐怕都難以忘懷的恐懼之中短暫脫離。
迎接他的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東拜爾,那個女人,願意拯救自己嗎?
不,絕對不可能了,他清楚的知道那個女人的性格。
說到底自己還是被她當槍使了……真是愚蠢啊。
為了一個跨不過去的門檻,心甘情願的和神明作對嗎。
為什麼人總是這樣,非要等到時候才知道懊悔呢?
伯爾特的頭微微沉下來。
會死麼?
他回想起如同烙鐵一般蝕刻在他腦海中的那六隻冰冷的瞳孔。
那也不是尊主。
落在比那東西更加可怕的存在手上。
死,大概也是一種奢求吧。
“阿阿阿……阿巴,阿巴阿巴~”
一陣不和諧的聲音自他的左側傳來,伯爾特睜開眼睛。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的人正在旁邊的囚籠裡打滾。
他如同林地裡的野豬,不停的在某些如同糞便的事物上扭動,然後突然大叫一聲,又開始在其中挖掘什麼。
隨著他的行為,惡臭的氣味被激發,伯爾特捏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這才注意到,這巨大的牢房中,竟然隻有兩位犯人。
不是吧,西荷爾蒙的治安這麼好的嗎?
伯爾特開了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他也笑不出來。
身為大魔法師,他的見識也非普通人所能比。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通過觀察發現了這地方的本質。
這不是什麼關押犯人的牢籠。
排泄物和某些藥物的氣息。
在陰暗的死角之中浮現出些許輪廓的詭異裝置。
水滴的聲音。
以及從某個犄角旮旯傳來的,某種生物蠕動爬過的聲響。
他的魔力視野中能夠感受到那些生物的形狀。
這是實驗室。
雖不知道這裡曾經做過什麼,但潮濕的空氣中就連糞便都無法掩蓋的血腥味,以及內部器官才會有的怪異腥臭,足以讓伯爾特毛骨悚然。
他看向那角落,又看向那癡呆的“同伴”。
他忍不住回想起曾在魔獸圖鑒上看到的內容。
“控腦蟲,一種弱小卻極具威脅的生物。”
“這兩個形容詞本不應該同時出現,但,它就是這麼一種讓人感到不可理喻的怪異之物。”
“與其用蟲來形容,實際上它的形態並不能簡單的歸咎為任何一種物種,它的身體由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純粹魔力所構成,嚴格意義上而言應該屬於一種元素生物。”
“但其魔力的怪異特性同樣和我們所認知的任何生物都有巨大的差異。”
“那些魔力並不屬於已知的任何存在或是信仰體係之中,它是一種完全獨立的,濃厚到可直接具象化的特殊魔力,並在絕大部分狀態下都展現出血肉般的怪異特性。”
“它的外貌如同猩紅且不分頭尾的常見蛛類,因為以上所述的原因,不穩定的魔力導致它們的身軀極度脆弱,任何方式都能將其輕易殺死。”
“但一旦被它抓到機會進入麵部,它的魔力將會進行溶解和置換,受害者將會出現幻覺、魔力水平下降、意識混亂等病症,最終內部的所有結構都將被融化,這種影響在初期可逆,後期將會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