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坐吧。”
蘇長安再次出言提醒,“在外我就是個普通人,你們不必在乎禮節。”
猶豫了一會,段其祥才放心地坐下。
隻是現在的他,隻覺得這張椅子莫名地紮屁股。
段其祥怯怯開口:“殿……殿下,我能多問一句,您這帥旗從何得來。”
“你說這個啊。”
蘇長安下意識舉起帥旗,語氣平淡地說:“從我老丈人那得來的。”
“哦,老丈人……”段其祥似懂非懂地點頭,忽然表情凝固。
老……老……老丈人!!!!!
他再次激動站起,身子一僵!
“……你這是做甚,坐下坐下。”蘇長安揮手招呼道。
段其祥伸手欲要喝口水壓壓驚,卻連茶杯都握不住。
“好了,回歸正題吧。”蘇長安說。
“嗯……”段其祥點頭。
眼前之人不僅是皇子,還是蕭統帥的女婿。
他相信蕭統帥的為人,也就自然而然地相信蘇長安。
他也就沒有了再隱瞞的道理。
“殿下所猜不錯,我曾經……是名軍人。”他刻意停頓了下,顯然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蘇長安默認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
“我叫段其祥,曾是北疆中赤血軍的一員……”
在一場大戰中,他的大部分弟兄戰死。
活下來的他們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到了退伍的時候。
有句話說的好,活下來的不是英雄,那些埋骨長眠的才是真好漢。
他們覺得愧對那些死去的弟兄,便想著在剩餘的時間,對烈士家屬們做些補償。
長期戍守邊疆的他們,卻沒想到回來後會遭到這般待遇。
他們去幫助犧牲的戰友們領取撫恤金,不曾想遭到了拒絕。
“那是我們兄弟的撫恤金!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撫恤金?嗬!”
“要領撫恤金就讓他本人來領啊,本官有理由懷疑你們冒領,再吵吵把你們這群老弱病殘全抓進去!”
“你……!”
“世態嚴涼,世態嚴涼啊……!我絨馬十餘載,鐵骨錚錚,回來卻要遭到此等小人欺辱!”
“老魚!”
“老魚!!!”
一名老將不甘受辱,直接自刎當場。
臨死前老將緊緊握住段其祥的手,聲音沙啞無力,嘴角溢血:“老…老段,我想……家了,我……我想他……他們……”
話還未說完,老魚的手自然垂落,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見狀官差麵不改色,嫌棄道:“死了記得把屍體搬開,彆臭著了彆人。”
“……老……老魚……”段其祥眼中含淚地合上了老魚的眼睛,他死咬著牙,手上青筋暴起。
將老魚背了起來,他走前目露凶狠地看了那官府一眼。
無論他們怎麼據理力爭,都沒有辦法。
官字兩個口,上說有理,下說有理。
經過數月,他將老魚的屍體埋在了北疆,讓他與兄弟過去的相伴。
他手抓著一匝黃土輕揚,立誌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於是他帶著剩下的幾名兄弟來到了天水山,在此落腳。
待勢力有所小成,便把那些沒有依靠的烈士家屬接了過來。
也就有了後來那些打土豪地主,綁縣令的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
每每談起這些事,段其祥的心如萬蟻侵蝕的疼痛。
誰想當土匪,這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