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說著,麵上帶笑,尤晚秋卻是知道原委。
自打周淑婉掌家之後,府內的人跟事,就都是她管著了。
因著周淑婉不喜王家昔年的那些舊仆,就連尤氏那邊她也插了手,喜兒,慶兒就是周淑婉安插過去的人。
按理來說,像小紅這樣的大丫鬟,哪裡用大冷天的來門口給人挑簾子受凍,必是受了排擠。
眼見舊人日子不好過,尤晚秋倒也生出了些同病相憐之感。
而且聽小紅說,這房內人都齊了。
正好能讓她上演一出好戲。
尤晚秋眸子微動,對著小紅道:“沒什麼忌諱的,好姐姐,你且去傳吧。”
小紅聽了,頓了一會,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著她。
這表小姐平日裡若是聽了到少爺在,必是要避嫌,免得又遭少夫人猜忌,今兒個卻一點也不忌諱,反而要進去……
她不打量倒好,一打量便看出不對來。
往日裡表小姐打扮雖不喜過豔,但也絕沒有這般素淨單薄,發髻甚至隻用一根銀簪子簪起。
仔細一瞧,衣裳上都有著舊痕。
再去看她身後的桂枝,麵帶愁容,眼下微紅,跟受了委屈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紅心下當即打起了鼓,笑也牽強起來。
主子們若是鬨起來,表小姐或是沒什麼,她這個通傳消息的丫鬟,可彆變成了出氣筒。
尤晚秋見她好一會不動,也明白她的顧忌,雙手籠於袖中,柔聲道“紅兒姐姐,我今日是必然要進去的,您通傳不通傳,都改變不了。”
小紅原地躊躇,麵露難色,尤晚秋手從袖子裡伸出,朝她遞了個東西。
小紅往那看去,隻見帕子包著翠汪汪的一抹
——是一枚碧玉鐲。
“表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小紅明知故問,眼盯著鐲子不放。
尤晚秋順勢握住她的手,小紅半推半就的,鐲子便滑進了她的腕中,看著倒是合適。
鐲子套上了手,小紅越發舍不得丟下了,偷偷瞧著,隻覺得這碧玉鐲子戴在她腕子上,怎麼瞧著都好。
尤晚秋見此隻笑道“請姐姐行個方便罷了,咱們都是金陵來的人,如今這宅子處處都被京城的人占了,我不過是進去求個容身之地罷了,若是有什麼,我便說是我硬逼著姐姐要進去,誰要問罪,我自個兒擔著,絕不教姐姐為難。”
她這話說到了小紅的心坎上。
喜兒、慶兒都是後來的奴婢,周家帶來的人,反倒將她這從金陵來的老人排擠到了門口戳腳挑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