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撚了撚手上的灰,淡然道“殿下一開始要指派的人不是我,而是高秩,高秩的身份,你也清楚,他跟金陵那有深仇,若他去查,必定儘心儘力。”
高秩是今年的榜眼,本朝曆來有三甲進士出任禦史的先例,因此讓他去,並不算是突兀。
而劉廣陵跟晏景都知道,高秩身世複雜,似乎跟之前死在任上的劉禦史有關。
劉廣陵更不解了“那你怎麼還攬了這個麻煩活?”
他是個不喜庶務,淡泊名利之人。隻想背靠著伯爵府的家底混混日子。
因著之前當過太子伴讀,後來聖上病重,太子監國,正值用人之時,太子也曾向他伸出過橄欖枝,隻是看他實在沒這個誌向,也不勉強。
劉廣陵實在無法理解晏景是怎麼想的,好端端的,何必給自己攬一門要命的差事。
“高秩雖然儘心,但容易情緒用事,他跟金陵那邊的關係複雜,若是讓他去大張旗鼓的查,隻怕是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向殿下提出,明麵上去查案的人是我,至於暗地裡的那些東西,可以交一些給他,權當安撫。”
晏景往椅上一靠,“這對我而言,也是件好事,年前我查案,得罪了京中不少人,如今出去避一避也好。”
“若是金陵那邊的事辦好了,我的仕途也能更進一步,朝中那些貪墨橫行之人,也會收斂一二,能還財於民,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且,有一些陳年舊事,總是該查一查的……
晏景想起他派人查探到的消息,鳳眸看著燭火,幽深的眼裡火光搖曳。
他看劉廣陵還要再問,有些事他不好對他多說,怕牽扯到無辜的人,於是隻好拋出另一個話題來,打斷他的思路。
“輕臣,我這番請你過來,實是有要事相求。”晏景說完,他站起身來,對著劉廣陵彎腰作揖。
劉廣陵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側身避開。
“你這是做什麼?”
他跟晏景自小相識,自然了解他平日裡為人頗為傲氣,輕易不折腰屈膝,這麼多年裡,倒是第一次見晏景如此謙卑姿態。
劉廣陵連忙將他扶起,“有什麼你直說就是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隻要不是要砍頭的事,旁的什麼,我哪有不應你的道理。”
晏景順著他的力道直起身,也不像方才商議政事那般遊刃有餘,反而有些艱澀的道。
“我在京中,有一位交好的女子,她於家中身份尷尬,日子艱難,過些時日我就要去金陵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甚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她身份不高,我怕我走了,她無人照拂,隻好拜托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能幫我看顧她一二。”
晏景說著,麵上雖然容色平常,但卻耳根微微泛紅。
兩人原是說著正事,卻突然拐到兒女情長上來,著實顯得有些輕薄。
但他想起尤晚秋,心底卻又多了一層顧忌。
自那日跟她爭執過後,這些日子他也想了許多。
以前他覺得她的要求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畢竟他們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彆,晏景若是要娶她為妻,要麵對的阻礙實在太多,光是晏氏一族的反對就夠讓他頭疼,更彆提他還有一個目下無塵,手段狠辣的母親。
晏景對著她一向不屑說謊,誠實到讓人生恨,他說的那些顧忌雖不中聽,卻也都是實話。
他不能娶她,最起碼現在還不能。
但尤晚秋顯然是不想等他了。
她如今已然是十八歲,隻比他小將近八個月,就是在女子出嫁的年紀偏大的京城,她都算是老姑娘了。
她更不願意為了他委屈自己給他做妾,那日她說的話現在還縈繞在晏景的耳邊,如泣如訴。
她求他放過他,要跟他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他絕不可能同意!
光是想到她離了他,就會跟彆的男子有牽扯,晏景就覺得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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