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晏景終於放人的時候,已是到了申時。
尤晚秋離開雅閣,她帶著桂枝,重回舊路,又乘坐上來時的馬車,一路漸行漸遠。
桂枝在平穩的馬車裡,她看著自家小姐,有些擔心。
而尤晚秋則是靠在鋪著軟墊的馬車上,閉目養神。
這幾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即便是她,也難免會有些疲倦。
而且她還要在心底好好梳理一番她的計劃。
因著有前世的記憶,她知道晏景會平安歸來,也知道他會知道一些事情,一些會掀翻他目前所有的認知跟觀念的事情。
上輩子晏景在出巡回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彆看他現在瞧著倨傲凶狠,但算不上難糊弄,她隻哭一哭,他就變了主意,從興師問罪,變成了承諾要娶她。
若是換了上輩子從出去一趟又回了京城的晏景,他才不會給她分辯的機會,早就使手段把她帶走關起來了。
尤晚秋回憶著晏景,不是現在這個還算青澀的他。
而是那個更熟悉,更成熟,更深沉,也……
更心狠的晏景。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雕梁畫柱,奢華無比的屋子裡,耳邊聽到了金屬碰撞摩擦的叮鈴聲。
那是鎖在她腳踝上的金子打的鎖鏈。
她驚慌不已,想要逃離,但那鎖鏈一直禁錮著她,讓她能在屋子裡自由活動,卻一步也踏不出那個房間。
慌忙中,她撞入了一雙黑惻惻的鳳目之中。
是晏景站在背光處,他不知道看了她多久,麵無表情,眸光森冷。
他發覺她發現了他,於是朝她招招手,“阿奴,過來。”
像叫一隻小貓小狗。
尤晚秋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的小名。
但她還是馴服的走了過去,因為她知道,若是她忤逆了他,那必然還有更嚴重的後果等著她。
於是她抖著腿走了過去,步履艱難,短短的一段路走的極為艱難。
等尤晚秋終於走到他的麵前,就被他鉗住了下巴,他把她拉近他,兩人額頭相貼。
他好冷。
距離太近了,他精致昳麗的麵容在她麵前放大,帶著一種非人般的冷銳。
他時而恨極怒極,看上去恨不得要把她掐死“連你也要背棄我!”